“哈哈……”纯妃又大笑道，“臣妾老是在想，若娘娘是臣妾，臣妾是娘娘，由臣妾坐在这御榻软枕之间，指不定是相安无事。可惜，娘娘身为皇后，臣妾不能不这么做。”
这时候俄然外头有甚么人叫起来，本来是纯妃宫里的九品奉御陆祥。陆祥在外头大喊：“郑寺人来了，郑寺人来了。”
“这是尚膳监和尚食局定的食单与臣妾何干？再说当时娘娘不在，当时候正逢大夏热天，进冰是常事，许是他们弄错了也未可知。”
郑端一听，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叩首道：“万岁爷，喜红，死了。”
“是。”摆布的宫人纷繁退避而出，只留了皇后和纯妃二人对坐。皇后的声音还是那样清平无波，悠悠道：“纯妃本日来，不知为的何事？”
纯妃一惊道：“找，找我？”
几个锦衣卫瞥见郑端，数人都朝他施礼道：“郑公公好。”因见他神思游移，不免问道：“公公这是如何了？敢是身子不爽么？”
纯妃嘲笑了一声：“臣妾不知娘娘晓得了甚么，不过臣妾行事向来光亮磊落，没有皇后娘娘如此凶险暴虐，臣妾从未害过甚么人，也未曾听到置人死地之说。”
鲁尚宫一旁呵叱：“娘娘说话不成忘了分寸！”
今上听了结默了好久，道：“暂不消了，虽喜红所言一定全真，但也必是影从中起方能被人拿住这点错来。对了，你去叫纯妃来朕跟前。”
“有这等事？”郑端别过几人，走近御座，先远远看了看今上的神采。今上正锁着眉头捏着一张小纸便条想甚么入迷，这才怯生生走近了低头一句：“万岁爷。”
纯妃轻笑：“娘娘想关键我们母子，臣妾也是逼不得已，既然犯下大错，臣妾甘心领罚，只是不知出了这个承乾宫，另有哪小我会听娘娘您的懿旨？”
“哦，郑端啊。”今上把纸条收起问道，“前儿阿谁叫喜红的丫头，你找人去太子宫里盯紧着些，如果有甚么风吹草动的，你速来禀朕晓得。”
“猖獗！你在承乾宫如许疯疯颠癫，意欲何为！”皇后不由拉大调子，劈面直斥。
“那么，你是想把本宫治死，以便登上后位，母范天下了？”
鲁尚宫走近一步道：“娘娘。”
纯妃只是不答，含笑立在她跟前，故作难过地说：“臣妾此番前来，只是奉告娘娘一件惨事。”
一个小寺人给他打着伞，一个小寺人为他提着灯，郑端边走还在边思考：太液池上夜都是直殿监在管，方才景善来讲时候，说陈寺大家不在。可严惜规探听却说别人在，这是一种可疑；再者，既陈寺大家在，那必然已晓得贺红死了，可既这么大的事儿如何能笑得出声儿呢？这是第二种可疑。
皇后却道：“本宫看过希王的进药底簿，小孩儿常病是天然，但进药之多之滥出自谁手？典医监都是你的人，莫非本宫会不晓得？他才只要四岁！竟然被弄得闭证神昏，寒闭该当温补，本宫却瞥见他的起居注长进了几次冰汤和冬瓜笋子汤，到底是谁疯了？”
翊坤宫的郎英一听郑端要往皇后宫里去，仓猝说：“公公不必烦劳了，我自遣一个小黄门去传。夜深雨大，路又滑，您年纪大了不好走动，不如到我们歇脚的处所儿坐坐，吃一杯酒暖暖身子，用些果子、薄脆之类，点点饥。”
“李芳迩！”皇后一怒，直呼纯妃其名。
郑端便把方才景善与他说的一概说了，今上捏动手中那张“喜红将死、皇后无辜”八个字的小纸条大惊道：“公然有鬼！”
一个佥事跨近一步，朝郑端低语：“有人以箭投书圣上，我们不敢怠慢就呈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