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蹙眉道:“阿谁苏晋到底是何方崇高,为甚么司命对他的态度那么奇特?如果说他们两个是旧识故交的话,那苏晋也是神仙咯,可他如果神仙,又如何能在九洲清闲那么多年?”
他冲我们大声喊道:“听碧,司命!你们两个还要在那边待到甚么时候?”
我一个激灵,立马从铺盖上撑动手坐了起来。
这到底是……沉新――沉新他没事吗?……
“另有甚么?”我忙道。
行至岸边不过半晌,我还没来得及纠结要不要跟沉新说刚才那朵此岸朱砂,先前那艘载着我们过河的陈旧竹筏就自黑暗中闲逛悠地驶来,停在了离我们一丈之远的处所。
耳边嗡鸣一声,紧接着,就像是有一只小虫飞进我的耳朵、钻进我的脑袋在内里四周碰撞一样,搅得我头痛欲裂,只想就此昏畴昔,不消再接受这钻心的痛苦。
看多了幻景中属于尘寰宫廷的都丽堂皇,蓦地回到一面五色霞景又一面幽深暗中的忘川此岸,我一时候有些不适应,直到在冷硬的泥地上走了几步,才找回了实感。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但有一件事我是必定的,司命他熟谙苏晋,并且友情还不浅。另有一事――”
司命立在三生台上,一手抵着三生镜的镜面,一边闭着眼不知在喃喃默念着些甚么,昏黄古朴的铜镜面不复此前我们来时极新光亮的模样,仿若明珠蒙尘普通暗淡了很多,跟着司命的默念,镜面不时闪过一丝暗光。
抓着我的那只手猛地一紧,却又鄙人一波巨浪袭来时松开了。
酆都霞景五彩斑斓的霞光倒映在沉新的眼中,与他的粲然笑容相映成辉,美得几近要成了一幅画,我愣愣地看着,气急废弛的话就这么烂在了肚子里。
我一愣,伸手抚上脑后,尚未碰到挽了一半的发髻,指尖就触到了柔嫩精密的花瓣。
“有急事你催着我走,如何另有空去送别人?”
“我那里是仿佛幸灾乐祸了?我这就是幸灾乐祸。”他笑着看向我,俄然目光一闪,仿佛是瞥到了甚么东西,有些诡秘地笑了,“前面缀着的珠花是此岸朱砂?这但是好东西,那家伙的眼睛一贯这么毒,甚么好药材好东西他老是第一个发明的,也真是服了他。”
梢公低着头带着斗笠,没有说话。
水从四周八方挤来,汇进我的四肢百骸,津润我的五脏六腑,自从我没了半个龙元以后,还从未有过如许舒畅的时候。
顷刻间,风云突变。
“看起来你仿佛挺幸灾乐祸的啊?”我抿嘴笑。
“还不走?!”沉新进步了声音。
“你又――”我又惊又怒。
“他在干甚么?”我低声问沉新。
“酆都重地,本来不想闹大的,只是师兄也未免过分咄咄逼人了些,师弟我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师兄……包涵包涵――”
忘川万千亡灵的鬼哭狼嚎当中,我只闻声谁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大哥!”,就完整没了认识。
我心下一紧,又立决计识到那是沉新的手,这才放下心来,只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阵哨音就破开暗中、劈开水流,锋利刺耳地响了起来。
司命一笑:“你倒是甚么都清楚。”
“哎,来了!”我忙不迭应了一声,小步跑上前去。
“船家真是未卜先知,”看着那艘竹筏以及撑着长蒿的梢公,沉新就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我们站在这岸边不过半晌,船家就过来了,不知船家是从那里学来的这一手好本领?”
见我呆住,沉新就又是一笑,伸手微微一弹,那株此岸花就这么平空消逝了。“千年花开,千年叶落,万年修成朱砂血。这一品红色的此岸朱砂,算你好运气,拿归去跟你那一群蜜斯妹显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