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纹以后,镜中垂垂聚起了云雾,云雾聚散开合不定,直到最后完整散去,我正定睛看着三生镜,想晓得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却差点被俄然响起的女子尖叫声给震破了耳膜。
“你们两个也是够了,”司命无法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不让你们打情骂俏,你们还真的斗起嘴来了?酆都比来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地府星祸,外人向来插手不得,我们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再者,就算那梢公再有通天之能,这里有阎帝和转轮殿看着,不会出甚么事的。酆都帝君既能上神霄殿赴宴,没事理他预感不到这里会产生甚么,用不着我们在这里瞎操心。”
当初我进入凝木和洛玄内心深处的影象时也是这幅风景,身处幻景当中,看似身在此中,实在却不过是个看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遵循既定的轨迹去产生,有力窜改,也没法窜改。
“你说。”
因为我想起了沉新面对洛玄时说的话,他并不是因为周言才前去深渊寻觅洛玄的,他是因为四方玉玺在洛玄手里才去的。
“你让我开镜就开镜嘛,你拉扯我衣服干甚么?我这衣服但是为了我二哥的丧事新裁的,明天赋方才穿呢,你如果拉坏了――”司命正边理着衣衿边抱怨,在打仗到沉新冷冰冰投过来的目光后就话语一顿,面上闪现出一抹讪色来,“你别活力,我开,我顿时开。”
沉新付之一笑:“你带我们来,不会就是为了看一个小小的女婴如何生长为一代倾国公主的吧?”
沉新听了,也上前俯身看了眼女婴,他一看就咦了一声:“腮部泛青,下唇点紫,颈部头绪清楚可见……这是中毒之兆,并且此毒极其霸道,想必从发作到致人灭亡用不了一炷香的时候。”
司命干咳了两声:“阿谁甚么,沉新,等会儿看到了三生镜里的谢醉之,你可千万别活力啊。”
当产婆抱着一个婴儿出来满脸忧色地大声叫着“恭喜陛下,是个公主”时,司命在一边道:“燕景帝建元二年八月月朔,谢后诞下一女,景帝大喜,赐名为令,封号永安。永安公主司徒令,恰是我二嫂问露仙子的第十世循环转世。”
我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你是说她要死了?”
我被他这态度给气着了,真是,都这时候了,他如何还想着挤兑我!“都这时候了你还这么个态度,酆都要出事了!你也不管管?”
“是吗?”沉新交叉双臂,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倒是没甚么特别感受。”
司命凝睇了黑沉沉的忘川半晌,才回过了头,神采间仍有几分疑窦:“也罢,归正都已经到了此岸,我们总不能甚么都不做就归去,好歹把三生镜看了再说。只是有一事,我……要说在前面。”
我睁大了眼。
“酆都帝君去了神霄殿?”我一惊,立即就想到了之前在酆国京都处阿谁七域鬼君所说的话,当下就失声道,“但是刚才阿谁七域鬼君不是说要去禀报帝君流月朔事吗?帝君既然前去神霄殿赴宴,那他筹办去禀报给谁?”
“当然不是。”司命淡定道,“这是用三生镜的通法,万物有始有终,我们既然要看他们的终,天然要从统统的最后开端看。现下司徒令已经出世,这始我们就算看过了,接下来就不消这么费事了。”
话毕,他上前一步,正对着三生石上一人高的铜镜,闭眼默念了几句口诀,伸出右手在镜面上缓缓拂过。
话说返来,酆都如何仿佛也真不关沉新的事,沉新是苍穹弟子,又不是酆都鬼君,思及此,我的底气就有些不敷了,话也变得小声起来,到最后只含混说了三个字,就把其他的话都咽归去了,只是内心有些没出处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