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白见曾国华想跑,纵马追来,曾国华用心拉紧马的缰绳,跑得慢,估摸苏慕白到了射程以内,蓦地从怀里取出左轮手枪,“砰”,一扣扳机,枪口上一溜白烟冒出。
“跟我杀出去!”曾国华晓得不能吓退这帮毛贼,便叮咛身后的湘勇筹办战役。
因而曾国荃批示三千多湘军到咸宁城东北西三面各挖了两道长壕,内壕用于围困在城内的承平军,外壕用于抵抗承平军的救兵,湘军驻扎在两壕之间,战役堡垒修得极其踏实、坚毅。
加上城角的火炮,如果强攻,湘军恐怕不但占不到甚么便宜,还会伤亡惨痛。
四位骑马的湘勇在马车前面缓缓开路,有一人手握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幡旌旗,绣着斗大的“曾”字,随风在空中高低翻飞,猎猎作响。
这时只听一阵锣响,路旁小树林里竟然刹时钻出七八百个匪贼,他们手拿明晃晃的大刀和铁叉,很多人还拿着鸟铳,喊着“杀”,拦住了步队的来路。
那帮匪贼多是本地的流民,头子名叫苏慕白,她自幼习武,本是贩子之女,父亲却在清军和长毛混战时被杀。为了自保,她散尽家财,和mm苏慕莲在乡里调集了上千人的步队,号称“白莲教”,占有了朝阳湖一带,劫富济贫。
曾纪泽说:“那就有劳六叔了,你千万要谨慎。我们湘军一起从武昌杀到了咸宁,粮草辎重还在背面,你必然要等我们的重炮到了再一起攻城。”
曾纪泽的设法,恰好与曾国荃不谋而合。
曾国华捂住流血的伤腿对曾纪泽说:“我们在半路遭到了本地匪贼的伏击,他们要打劫军粮。”
当时是中午过后,武昌通往咸宁的官道中间,运粮的七八十辆马车前后缓缓行驶。那条官道大抵有五六米宽,两旁小树林里的知了,不时叫喊,让曾国华更加心烦意乱,他的左眼皮从早上一起来就跳个不断。
苏慕白的马前腿抬起,仰天长啸。趁这个空地,曾国华一扬马鞭,骑上黑马飞逃窜。苏慕白拉紧白马的缰绳追逐,一飞镖打出,正中曾国华的左腿。曾国华顾不上腿上的伤,持续纵马逃命。
左轮手枪太长,苏慕白早重视到曾国华藏有火器,她一侧身,枪弹擦肩而过。当时左轮手枪的枪弹,固然穿透力不强,但是爆砂着花弹,破裂的弹片飞进了红色骏马的皮肉里。
杀过来的匪贼越来越多,曾国华心急如焚,也没多想,忧心提示曾纪泽:“劼刚(曾纪泽的字),你要万分谨慎,这贼女子的大刀非同普通。”
“少废话,把你们的粮食都留下,不然就把命留下。”苏慕白瞪了一眼曾国华,大声喝道。
“好快的刀法!”曾国华大惊失容,心想,此女固然年纪轻小,但工夫了得,看来不成硬拼,得去曾纪泽那边搬救兵,他回身后撤,把左轮手枪藏在怀中,骑马往咸宁城方向奔去。
曾国华细心察看了一下炮楼上的承平军,不由眉头深皱,这帮长毛多数人持白杆长矛,办团练的他对这类白杆长矛相称熟谙:健壮的白木做生长杆,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固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兵器,需求时,数十杆长矛钩环相接,便可作为越山攀墙的东西,绝壁峭壁刹时可攀,非常适合在守城作战。
苏慕白本身则拍马去战曾国华,两个保护湘勇上前禁止,没战两个回合,就被她斩于马下,刺鼻的血腥味,满盈在氛围中。
这时,匪贼领头的人出来了,竟然是一名明眸皓齿的美少女,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那少女穿红色短褂,腰束红色宽布腰带,手握青龙偃月刀,胯下白骏马,两眼杀气腾腾。
当晚,曾国华和曾国荃、曾纪泽参议攻取咸宁县城的计划。曾国荃说:“咸宁县城三面环山,另有朝阳湖构整天然樊篱,易守难攻。强攻必将会形成湘军大量伤亡,我们必须先派人去刺探清楚长毛的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