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月的带领下,在曾府的正堂,曾纪泽见到了一名满头白的老者,面带哀伤地坐在雕花的太师椅上,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这位老者,就是曾麟书,号竹亭,他是曾国藩的父亲,也就是曾纪泽的爷爷。
曾纪泽便也上前施礼,道:“九叔,你那可有父亲的动静?”
曾纪泽看了曾国荃一眼,他的脸很瘦长,肩膀也很窄,看起来也是一文弱墨客,但他虽面带笑意,粗眉下一双颀长的眼睛,却射出锋利、阴冷的光芒。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树上的鸟窝竟然回声落地,鸟巢里三四个绿壳的鸟蛋,滚落碎了。
曾国荃练习的团练,也是以利用冷兵器为主,最常用的是白杆长矛:健壮的白木做生长杆,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固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兵器,需求时,数十杆长矛钩环相接,便可作为越山攀墙的东西。曾国荃也是第一次见m1847式转轮手枪,不晓得如何用,一时急得满头大汗。
曾纪泽向曾麟书行完礼,就站到他的身边。
过了半柱香的时候,秦月取来了漆盒,那漆盒看上去很浅显,内里绘着一大朵五彩牡丹。
曾麟书赶紧说:“那就好,那就好。”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许也好,你们去吧。”曾麟书点点头,咳嗽了一声,说:“纪泽就拜托给你们了。你们必然要活着返来。”
听了这话,曾纪泽这才明白老爷子的良苦用心,老爷子还是不想让他们走,他觉得曾国荃和曾纪泽都是文弱墨客,料他们不会用这洋人的火器。
曾国荃点点头,说:“爹,你放心,我这就去找国华筹议,如何去湖北搬救兵,一起去江西救大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大哥救返来。”
曾麟书叹了一口气,还是摇点头,道:“我们曾家都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就一个个想去疆场送命呢?我一把年纪了,不想白人送黑人啊。”
曾府,位于湖南长沙府湘乡白杨坪,但曾家的本籍,实际上是在衡州,曾国藩中进士当官,曾氏家属人丁畅旺以后,曾家才被正式承以为湘村夫。曾麟书天然非常正视家庭的传承,曾国藩的兄弟多数获得功名,曾麟书暮年就把教诲孙辈的任务担负了起来,教诲孙子读书、检点稼穑。
曾纪泽和曾国荃都愣了,不晓得老爷子藏床底的漆盒里,到底是甚么东西,这跟他们去不去江西平长毛有甚么干系。
这些年,眼看曾国藩带着很多同亲在疆场上建功立业,乡党很多已经当官财,他再也按耐不住了,以庇护乡里为名,和六哥曾国华各自招募了一千勇丁,勤加练习,筹办抛掉四书五经,去疆场上博取功名。
“不成,你就要结婚了,岂可外出杀敌?你如果出了甚么事,我们曾家如何向贺家交代?”
曾国荃刚在堂外偶然间闻声了曾纪泽的话,感觉这是一个上疆场的大好机遇,就上前对曾麟书说:“爹,我有所耳闻,贼人石达开即是江西叠陷名城,江楚道闭,大哥的手札文报不通好几个月了,恐怕凶多吉少。我已经和六哥各自练习了一千精兵,就让我们去南昌把大哥救返来吧。”
曾麟书确切好几个月充公到曾国藩的家书了,内心有点担忧曾国藩的安危,便对曾纪泽说:“去找你父亲也好。不过路上必然要谨慎。这把洋人的火器,你既会用,就拿去防身吧。”
不过,曾国藩已经上了疆场,曾麟书不想本身的儿子都去疆场替朝廷卖力,一向反对曾国荃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