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贤明!”
“司徒大人请留步。”就在长孙无忌即将迈上马车的那一刹时,一名中年寺人领着两侍从急仓促地从宫门里跑了出来,孔殷地呼喊着。
“父皇明鉴,见天就要中秋了,又恰逢火线捷报连传,是该好生道贺一下才是。”李恪哥俩个方才唱罢,蜀王李愔立马从旁闪将出来,也凑了回趣。
“父皇,太子殿下能得此大胜,皆有赖父皇之宏恩也,儿臣不敢不贺。”站一旁的魏王李泰明晓得不该在此时吃李贞的飞醋,可一听老爷子如此嘉奖李贞,内心头却还是酸溜溜地难受得很,忍不住站将出来,干脆将功绩全都划拨到了老爷子头上,说得倒是娓娓动听得紧。
“辅机不必如此,朕信得过,朕如果连尔都不信了,这满朝文武另有何人可托哉,快起来罢。”李世民吃力地坐直了身子,非常动豪情地虚抬了动手,款款地说道。
“啊,这,这……”长孙无忌摊开折子一看,心顿时就凉了半截,那上头写的鲜明是江南宋州粮草转运之事,竟有人假借户部之名,给宋州刺史王波利了份公文,要求宋州暂缓往火线调拨粮草,统统待中秋以后再行决计,更可骇的是这份公文上竟然有着他长孙无忌的署名。
“老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长孙无忌一走进勤政殿,入眼便见李世民正斜躺在胡床上,而其床榻之旁另有一张小床,其上躺着的鲜明是久已告病在家的房玄龄,除此以外,便是连个服侍的宫女寺人都没有,内心头猛地“格登”了一下,却不敢多问,忙抢上前去,恭恭敬敬地给李世民见礼不迭。
“哈哈哈……好,好,贞儿此行大胜可期,朕心甚喜也,传朕旨意,奉告贞儿,拿下平壤后,务必将渊盖苏文那厮给朕带回京师,朕倒要问问这厮,究竟是多么心机,竟敢顺从我大唐之天威!”大明宫紫宸殿中,半躺半靠在胡床上的李世民听得内侍宣读最新战报中言及李贞所部主力已进抵平壤城下,顿时髦奋得一捶胡床,蓦地坐直了起来,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等奋发之状,令一众服侍在殿中的诸王以及重臣们全都情不自禁地对不在场的李贞有些子妒忌起来了。
“是,奴婢遵旨。”老爷子下了令,柳东河哪敢怠慢,紧赶着应了诺,退出了大殿,自去安排相做事件不提。
“陛下!”
长孙无忌这些日子来一向很累,不但是心机上的累,心机上更累——自打李贞奉旨出征以来,统统的政务全都压到了长孙无忌的身上,每日里竟是些措置不完的政务不说,还得城里城外埠来回跑,每天都是天不亮就得起,回府则必然是夜色深沉,除了诸遂良以外,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够协商的,这还不算,还得盯着那帮皇子,免得这群手中掌权的家伙暗中拆台,如此一来,想不累都不成得了的,故此,从紫宸殿中陛辞出来,长孙无忌拖着脚走在了最后,直到一众大臣的马车都已消逝在了山脚下,长孙无忌这才慢悠悠地走出了宫门,也没理睬一众迎上前来的家仆,望着弯弯的山道,长出了口气,低着头向马车行了畴昔。
“陛下!”
这郎舅俩各自伤感着,冷静地躺着的房玄龄也想起了当初投奔李世民以后的君臣境遇,一样是感慨万千地流下了热泪,一时候大殿里竟尽是伤感之情,咽泣之声不断于耳,到了末端,还是李世民最早回过了神来,用广大的袖子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目光炯然地看着长孙无忌道:“辅机,朕昔日最信赖之人便是尔了,现在朕还是能信着尔么?”
“朕有些乏了,尔等都辞职罢。”待得柳东河退下以后,李世民环顾了一下诸人,怏怏地挥了挥手,表示世人自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