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遵旨。”老爷子下了令,柳东河哪敢怠慢,紧赶着应了诺,退出了大殿,自去安排相做事件不提。
吴升的辩才并不算好,这一口气说将下来,全都是一个调子,语气殊无窜改,但是长孙无忌却听得胆战心惊,额头虚汗狂冒不已,一双眼里尽是惶急之色,却没敢出言相询,好轻易熬到吴升将统统谍报胪陈了一番,背心已全被汗水给打湿了,腿脚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愣愣地看着李世民,实不晓得该说啥才好了。
“辅机不必如此,朕信得过,朕如果连尔都不信了,这满朝文武另有何人可托哉,快起来罢。”李世民吃力地坐直了身子,非常动豪情地虚抬了动手,款款地说道。
“四弟,六弟,尔等切不成如此说法,十弟也是出于一片美意嘛,就算是有错,心也是好的,父皇自会有公断,不必如此计算罢。”李世民尚未开口,站一旁的李恪却站出来打起了圆场,可那话听起来倒是偏袒李泰、李愔哥俩个,的确跟拉偏架也无甚辨别了的。
“陛下,您……”长孙无忌乃是李世民总角之交,自幼一块长大,又一块打拼下大唐之江山,此时听李世民说得如此动豪情,内心头自也是感慨万分,一时候竟找不出甚合适的话来安抚伤感中的李世民,嘴角颤抖了半晌,竟无语而凝咽,只是陪着李世民冷静地垂泪。
“听听,尔等都好生听听,朕还没死呢,一群混账行子就等不及了,朕这是养儿子么,朕养的是一群老鸹啊,养条狗还能跟朕摇尾巴奉迎,养这群畜牲,就只会啄朕的眼,朕,朕……气死朕了!”李世民越说越气,越说越悲伤,一口气喘不上来,全部身子竟重重地今后倒了下去。
“嗯,好,愔儿斯言甚是,即如此,那就定在中秋,赐宴承天门,朕要大会群臣,与民共乐。”李世民的表情明显极好,笑呵呵地便答允了下来。
长孙无忌这些日子来一向很累,不但是心机上的累,心机上更累——自打李贞奉旨出征以来,统统的政务全都压到了长孙无忌的身上,每日里竟是些措置不完的政务不说,还得城里城外埠来回跑,每天都是天不亮就得起,回府则必然是夜色深沉,除了诸遂良以外,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够协商的,这还不算,还得盯着那帮皇子,免得这群手中掌权的家伙暗中拆台,如此一来,想不累都不成得了的,故此,从紫宸殿中陛辞出来,长孙无忌拖着脚走在了最后,直到一众大臣的马车都已消逝在了山脚下,长孙无忌这才慢悠悠地走出了宫门,也没理睬一众迎上前来的家仆,望着弯弯的山道,长出了口气,低着头向马车行了畴昔。
“奴婢叩见陛下。”吴升木然着脸,大步行到大殿的中心,对着李世民恭敬地施礼道。
中秋夜宴本来是功德一件,可被这帮儿子一乱来合,味道立马全变了,闹得李世民不由有些子悻悻然,这便无趣地挥了动手道:“罢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东河。”
“免了。”李世民不动声色地吭了一声,而后略一沉吟道:“吴升,尔且将所知动静一一说来,好叫司徒大人晓得。”
“辅机不必说了,尔之忠心朕一贯是晓得的,可有些人拿着朕的俸禄,却不干人事,专营轻易也就罢了,竟敢欺朕老病,是可忍孰不成忍!朕给尔看一样文章。”李世民话说到这儿,从锦被中取出一份贴去了姓名的折子,一只手掷给了长孙无忌。
“陛下!”
“父皇(陛下)圣明,儿臣(臣等)辞职。”世人见李世民下了逐客令,自是不敢再留,各自躬身辞职。
“陛下,老臣,老臣……”长孙无忌一听李世民如此说法,本来止住的泪水再次滚滚地流淌了出来,泪眼昏黄地看着李世民,竟不知该如何表忠心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