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高泉生脸上呈现意动之色,梁大海立顿时前一步,言辞灼灼地安慰道:“大将军,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现在周留城既不成守,不如早弃,留有效之身以扼守国境,总好过烂在此死城中。”
“外头何事惶恐若此?”就在杜政新与百济军在东城门比武之际,熟睡正酣的夫馀丰被惊醒了过来,一听外头喊杀声响彻云霄,大惊之下,顾不得很多,仅着一件单衣便冲出了房,站在天井中,对着一起子慌乱的亲卫们便吼了一嗓子。
“够了,都给本将军闭嘴!”高泉生烦躁地一挥手,止住了众将的鼓噪,低着头在大帐中短促地来回踱了几步,突地安身了脚,狠着声道:“本将军受命御敌于南线,自当舍生而取义,今百济若亡,我高句丽也必危无疑,况百济乃我高句丽之盟友,向来互通有无,某岂可行此背信弃义之举。”
“嗯?尔等来此何为?”高泉生一见众将不经通报便进了帐,顿时便来了气,眼一瞪,肝火冲冲地喝问道。
“拿酒来!快拿酒来,混帐行子,人呢,都滚哪去了?”高泉生酒量甚豪,昔日里也算是千樽不醉的人物,可本日心中有事,这才没喝上多久,便已是微醺,一见几子上的酒坛子空了,这便扯着嗓子嚷嚷了起来,顿时听得帐外一阵狼籍,但是进帐的却不是送酒的亲卫们,而是一众大将们,不但梁大海、耿城两位摆布都督来了,便是巩凡等职位较高的将领也跟着行进了大帐当中。
“罢了,那就这么定了,本日天气已晚,明日暗中筹办一天,后日寅时三刻杀出东门,取道公州,杀返国中,尔等皆须谨慎行事,切不成泄漏了风声,都下去筹办罢。”高泉生久历战阵,哪会不清楚军机不成轻泄的事理,先前所言之布告百济,不过是口不该心的粉饰之词罢了,此时见诸将皆曰不成,自是不再对峙,咬了咬牙,下了最后的定夺,一众将领自是欢乐鼓励地应诺而去,各回营中暗自筹办开赴事件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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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将见高泉生终究表了态,自是全都镇静地站了起来,大家脸上尽是粉饰不住的忧色,就差没当场喝彩万岁了的,倒是梁大海较慎重一些,紧赶着出言献策道:“大将军存候心,我等察看贼虎帐地已久,真假虽非尽知,却也差不了很多,今唐寇兵少而精,新罗贼子人多而弱,我军只消不强碰唐寇,脱围而出,并驳诘事,依某之见,东门阔别唐营,独一新罗小寇守之,我军可今后冲破,待得唐寇来追,我军早去远了,且现在东门城防皆掌于我军手中,利于行事,只消大将军命令,我等随时能够起行。”
众将明显事前便已获得了共鸣,此时一见巩凡喊起了冤,自是纷繁出言作保,大家闹着要弃城而走,听得高泉生神采变幻个不定,却兀自迟迟不肯下一个定夺。
“大将军息怒,大将军息怒。”站一旁的右都督耿城见高泉生作了起来,忙从旁闪了出来道:“大将军,前人有云:空穴来风,一定无因,今我等困守周留城中,战又战不得,守又无粮,外无援兵,将士们有些牢骚也是不免,又挂念着国中空虚,真如果唐太子那头成了事,我等岂不是亡国之罪人乎?”
“敌袭!敌袭!”高句丽马队冲锋的马蹄声在暗夜中突然响起,受了惊扰的新罗尖兵慌乱地呼啸了起来,旋即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在夜空中凄厉地回荡着,全部新罗虎帐地中一片大乱,无数的身影在暗夜中四下乱窜。
“杜将军辛苦了,辛苦了。”一片混乱当中,金春秋在一大群保护的簇拥下纵马赶到了东城门,一见到策马立在城门边的杜政新,忙迎将畴昔,非常客气地号召了一声,脸上尽是粉饰不住的镇静之情,当然了,金春秋有来由镇静,这些年来,新罗被高百两国打得极惨,若非唐军几次三番兵攻打高句丽,只怕新罗早就不复存在了的,即便是此番随唐军出征,实在也不过是硬着头皮上罢了,本来也没想到能获得甚了不得的战果,现在周留城破期近,还是破于其手,眼瞅着百济行姑息此毁灭,金春秋哪能不冲动万分,哪怕先前为了瞒太高句丽军而特地丧失了3、五千老弱残兵,可只要周留城到手,这统统也就全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