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贞问,李愔倒是很干脆,一摊手道:“直接证据哥哥手中一时没有,干证倒是有些,八弟,七叔那人你该是晓得的,行事向来隐蔽,滴水不漏,证据哪能等闲到手,哥哥也是费尽了心力才探知了真相,八弟信便信,不信哥哥也无话可说。”
竟然是他?不会吧?听得汉王李元昌之名时,李贞脸上虽还是沉稳,可手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几乎将茶碗打翻在地,幸亏技艺敏捷,这才没当场出丑,内心里顿时波澜起伏,一时候也不知说啥才好——汉王李元昌,唐高祖李渊第七子,武德三年封鲁王,贞观十年改封汉王,善行书,又善画马,笔迹妙绝,画鹰鹘雉兔,为大唐初年最负盛名的书画家,其名声尤在唐初大画家阎立本、阎立德之上,为人儒雅,好寒暄,慷慨侠义,乐善好施,时人称之为汉贤王,只是此人名声虽显于朝野,却从不好政事,也未曾之官,只是朝中一名闲散亲王罢了。昔日的李贞一贯不如何交结朝臣,与汉王李元昌并无厚交,也无甚来往,只是见面酬酢,逢年过节上门拜个年的友情,不过对此人的萧洒李贞倒还是很赏识的,此时听李愔说出侯君集背后的主谋是李元昌,倒真叫李贞大吃一惊的。
嗯哼,这小子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妈的,搞甚妖蛾子?李贞面对着李愔画出的偌大馅饼,很有些子哭笑不得,还真不知该说啥才好,想了想以后,看了李愔一眼,摸索地问了一句:“六哥,万一七叔不是主谋,甚或七叔毁了证据,这事情如果闹到了父皇那儿,那……”
“八弟,哥哥如果料得不差,彻夜的长安一准不得安宁,大乱一场怕是免不了的了,嘿,七叔等人既是要反,皇宫自是必占之地,一准是全军出动,你我兄弟等乱事一起,一同领兵杀向七叔府邸,来个擒贼先擒王,只消拿住了七叔,这场大乱必然是烟消云散的成果,偌大奇功唾手可得,倒也趁便得很,到当时,以八弟平乱之功劳,谁能挡八弟入主青宫之势头,哥哥也能有个好依托,如此可成?”李愔见李贞有所动心,忙不迭地趁热打铁道。
妈的,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滚,奶奶的,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不成?李贞内心头对李愔那副嘴脸腻味透了,压根儿就不信老六能流暴露甚黑幕来,毕竟李贞手中的“朝阳”乃是京师空中上最刁悍的暗底权势了,可忙活了这么些光阴也未曾清查出侯君集背后的那人是谁,李贞又怎能信赖李愔能搞到可靠的动静,只不过李贞城府深,倒也不至于带到脸上来,只是玩味地一笑,却并不开口扣问。
莫离淡然一笑,摇了点头道:“殿下毋需问我等,某也不清楚蜀王殿下的来意,殿下见见也好,如果蜀王殿下有甚要求,殿下无妨先答允下来便是,转头再商讨不迟。”
“哦?”李贞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现现在环境不明,线索有限,所能做的也就是猜想了罢,这一条李贞内心头稀有,点了下头道:“莫先生请讲罢,本王听着呢。”
不信是天然的事情,别说此事不必然为真,就算是确有其事,李贞也不觉得自个儿巨大到能令老六折腰的境地,若老六手中握有汉王李元昌造反的证据,何不去找老爷子禀告,立上个大功绩,总比紧巴巴地跑来自个儿府上瞎扯蛋来得强,在李贞看来,老六来上这么一手,必然另有后续行动,一准是有求于己,摆布离入夜另有段时候,故此李贞也并不焦急,淡然一笑道:“六哥既是如此说了,小弟信便是,不知六哥现在筹算如何做?”
“唔,也罢。”李贞昂首看了看窗外的天气,想了道:“本王这就先见见老六去,纳先生告诉下去,城内部众虽不必进城,可必须的防备还是要的,别叫人趁乱抄了老巢,那乐子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