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赶光临安城。

他再递一盏,倒是摇点头,不管如何也不肯喝了。

她会不会在他编织的温润儒雅的假装中,果断不移地感觉他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她已逃得那样远,连命都差点丢在了南江,却还是叫他处心积虑抓了返来。

花枝给了沈清棠避子药,是以受了连累,被带了过来,方才挨了一顿手板,眼下疼得直掉眼泪。

再往外瞧,是一个女人跪在门前地上,她捧动手颤颤巍巍在那儿哭,梨花带雨的,好不成怜。

江婉了然,不再多言。

他不能一向待在这临安城里,上都城里也有事等着他。

这些日子,她日日服药,屋子里都是浓厚不散的药味。

一道屏风之隔的江婉,现在是甚么样的神采?

分开时他在门槛处愣住脚,语气淡淡,问她,“你不猎奇,祖母离世,为何父亲都不肯过来看她最后一面吗?”

“是了,是我将你抓了返来。”他声音很怠倦,长长喟叹一声,再问,“mm是不是也很恨我?”

母子俩缘分淡薄,也就到此为止。

“他一心求死,不过是为了成全你们。”

裴琮之已经不想再辩白,他拂袖,径直出门去。

他到底还是坏。

江婉突然听得这动静,神采顷刻褪得煞白,屏风后的身子也不成按捺地颤了颤。

镜台里倒映出她冷酷清冷的一张脸,没有情感。

沈清棠再没了避子药,十足被花枝找了出来。

这是裴琮之来见她的最后一面。

朝廷里的事是一则,府里另有个病入膏肓,大渐垂死的生母。

沈清棠从未见过他喝这么多的酒,昔日清润的眉眼都像是被酒意渗入过。神采冷酷,眉眼低垂,幽幽烛火照在他身上,头一回,叫人瞧出了孤寂。

身边又有这么一名救过她性命,生得清俊疏朗,翩翩如玉,待她又十二分好的郎君,她会不会也起了别样的心机?

沈清棠安静看着他,“我们之间有过那么多的隔阂,本来就是毫无能够的。哥哥非要强求,只会两相折磨。”

她本来能有很好的平生,是他毁了她的姻缘,折断了她的羽翼,要将她强行留在身边。

唇边是他递过来的酒盏。

“他几年前便死了。”

裴琮之垂眸喝着茶,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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