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人证瞥见他从你房里分开?”宋立言问。
神采一正,宋立言翻身上马,同他一起往楼里走,却未曾想刚走两步,就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殷殷地扑上来:“这位客长好生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啊,羊脂玉。”颜好发笑,“这东西妾身倒是记得,张家公子吝啬极了,有好东西也不肯赐给妾身,以是在靠近的时候妾身踢了他一脚,他负了气,径直就走了。”
扑抱的行动戛但是止,几个女人倒是见机,白着脸退下了,背面上来个年纪大些的,施礼笑道:“老身管束不严,冲犯了,大人里头请。”
颜好痴痴地盯着他瞧,嘴里也没个好话:“甚么张家公子?大人,妾身服侍人的工夫那但是远近闻名,每日来寻妾身的张公子少说也有十几个,您问的是哪一个?”
颜好点头,一双眼盯着他直眨:“大人可要去妾身房里看看?”
宋立言皱眉。
“嘶,美人儿,下头有人呢。”穿着不整的公子哥笑了一声。他身上伏着一抹艳红的轻纱,雪肤半露,傲视动听。
楼似玉好久之前仿佛提起过千秋楼,当时他还猎奇是甚么处所,眼下也不消多问了,明晃晃的北里青楼。这里头的女子大多不太端庄,可不端庄到颜好如许的,也实属罕见――
宋立言感觉难以苟同,瞥一眼空中,感觉那青石上头都浮着一层脂泥,瞧着就不想踏足。
“公子甚么时候还在乎起中间有没有人了?”才子责怪,“前些天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不也还……”
宋立言抬眼看着他,脑海里搜了一遍,终究想起来了:“县丞家的公子。”
“昨儿翠红与客人混闹,下了这池子戏水,不知如何就踩着了这些。”老嬷嬷拿帕子掩着口鼻,又作了作揖,“老身这千秋楼做的买卖虽不明净,可服侍客人向来是不含混,楼里若出事,老身第一个扭着犯事的去衙门,毫不会包庇,但这些……瞧着是几天前的客人了,不知为何就死在了这里。”
长宁街,千秋楼。
被他遗留下的美人儿香肩半露,慵懒地靠在雕栏上捋了捋有些狼藉的发髻,眼尾一扫,眸子里映出下头那一身官服之人的影子来。
“那张公子与谁打仗过,你可还记得?”
后院假山流水,养了一池锦鲤,倒也是好风景,只是,那锦鲤池边停了三具发白的尸身,尸臭冲鼻,非常煞景。他畴昔看了看,尸身没有伤痕,已经被水泡得四肢肿胀,分不清面庞。
“颜好,这是我们的宋大人,你莫要耍贫嘴。”老嬷嬷斥了她一声,“大人问的是你前天服侍的阿谁腰间有羊脂玉的张公子。”
宋洵打了个寒噤,下认识地替他家主子点头,这哪儿能去啊?还不得白果子掉红泥里,感染一身污?
“是。”
老嬷嬷偷偷看他一眼,掩唇低笑:“大人,我们这楼里哪位公子点了哪个女人,那都是记取账的,帐本上都写着呢。”
楼似玉也爱这么油腔滑调地说话,但分歧的是,她是娇俏敬爱的,而面前这位倒是让他感觉像被湿淋淋的脏抹布搭上普通,不舒畅极了。
“这里头死了人?”宋立言满眼质疑之色。
宋立言微微思忖,又将目光投去了尸身上。
“吱呀”一声响,二楼露台上的门被推开了,带得前堂里热烈的打情骂俏之声也跟着澎湃进这温馨的后院。不过只一瞬,那门就又合上了,有两人交缠着撞翻了露台上放着的摆件,跌跌撞撞地抵到了围栏上。
颜好。
宋立言面无神采地收回目光,朝老嬷嬷道:“带她下来问话。”
琉璃珠被串成了帘子,划开就是一阵小巧脆响,人过了再落下,仿佛春日里一场雨打在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