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好。
楼似玉好久之前仿佛提起过千秋楼,当时他还猎奇是甚么处所,眼下也不消多问了,明晃晃的北里青楼。这里头的女子大多不太端庄,可不端庄到颜好如许的,也实属罕见――
“吱呀”一声响,二楼露台上的门被推开了,带得前堂里热烈的打情骂俏之声也跟着澎湃进这温馨的后院。不过只一瞬,那门就又合上了,有两人交缠着撞翻了露台上放着的摆件,跌跌撞撞地抵到了围栏上。
“啊,羊脂玉。”颜好发笑,“这东西妾身倒是记得,张家公子吝啬极了,有好东西也不肯赐给妾身,以是在靠近的时候妾身踢了他一脚,他负了气,径直就走了。”
宋洵打了个寒噤,下认识地替他家主子点头,这哪儿能去啊?还不得白果子掉红泥里,感染一身污?
琉璃珠被串成了帘子,划开就是一阵小巧脆响,人过了再落下,仿佛春日里一场雨打在瓦上。
宋立言微微思忖,又将目光投去了尸身上。
“公子甚么时候还在乎起中间有没有人了?”才子责怪,“前些天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不也还……”
颜好痴痴地盯着他瞧,嘴里也没个好话:“甚么张家公子?大人,妾身服侍人的工夫那但是远近闻名,每日来寻妾身的张公子少说也有十几个,您问的是哪一个?”
有丫环捧了帐本上来,老嬷嬷翻了翻,指了一页上的名字给他看:“喏,就是这颜好女人,前些天一向陪着张公子呢。”
“颜好,这是我们的宋大人,你莫要耍贫嘴。”老嬷嬷斥了她一声,“大人问的是你前天服侍的阿谁腰间有羊脂玉的张公子。”
“哎哟,你可真是要我的命。”公子狠狠地亲她两口,余光一瞥,还是感觉下头不太对劲,再定睛看看,他变了神采,将人一掀就站直了身子。
老嬷嬷偷偷看他一眼,掩唇低笑:“大人,我们这楼里哪位公子点了哪个女人,那都是记取账的,帐本上都写着呢。”
“可有人证瞥见他从你房里分开?”宋立言问。
“大人。”霍良从里头出来迎他,拱手道,“死者不止一个,案情有些庞大,还请大人前去一观。”
长宁街,千秋楼。
后院假山流水,养了一池锦鲤,倒也是好风景,只是,那锦鲤池边停了三具发白的尸身,尸臭冲鼻,非常煞景。他畴昔看了看,尸身没有伤痕,已经被水泡得四肢肿胀,分不清面庞。
“这里头死了人?”宋立言满眼质疑之色。
“好生姣美的郎君啊。”鞋袜未穿她也不在乎,倒是先冲下头抛了个媚眼,“妾身颜好,这厢有礼了。”
她只着了肚兜和长裙,一袭红纱笼身,说是穿了,但一眼畴昔甚么都看得见。中间的宋洵脸红得要滴血,宋立言见的世面比宋洵少,看起来竟比他还平静,只将眼眸垂了,沉声问:“你最后一次见张家公子是甚么时候?”
“是。”
说罢,扭头就跑。
宋洵硬着头皮道:“大人,这处所向来是如此,死一个两小我他们都不放在眼里,纸醉金迷眠花宿柳,才称得上人间千秋。”
神采一正,宋立言翻身上马,同他一起往楼里走,却未曾想刚走两步,就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殷殷地扑上来:“这位客长好生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宋立言抬眼往她们脸上一扫,獬豸剑剑身出鞘,清脆的一声响。
宋立言感觉难以苟同,瞥一眼空中,感觉那青石上头都浮着一层脂泥,瞧着就不想踏足。
宋立言侧头看她:“你还认得这是几天前的客人?”
宋立言皱眉。
“……哎,小的有眼无珠,如何就没瞧见大人台端?”他扶着雕栏,脸上尽是惧色,“这……办案呢吧?小的就不打搅了,这便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