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服十帖药,外用药水迟早两次沐浴,得对峙小半个月才成。”伸手碰了碰她的伤口,裴献赋戏谑一笑,“另有这儿,毒没吸洁净,小娘子得再忍一忍。”
“你们上清司的人,都这么有钱吗?”她忍不住小声嘀咕,“大人脱手风雅,这处的大夫看起来也很有家底。”
眼含责备,宋立言就这么看着他。
说着,扭身去屏风背面穿了外袍,半点不畏生地推着他们往外走。
这纯熟的搭讪手腕,若不是有一张人畜有害的脸,楼似玉定要感觉他是在北里酒坊里混惯了的浪荡子。不过宋立言都说了不消她花银子,那她请用饭,账也定是他来结。如此一来,在掌灯堆栈里请一顿饭,她还能倒赢利。
宋立言也在想这个题目,可门口的上清司图徽是真的,并且这大夫也真有点本领,那起码药方应当是对的。
楼似玉这叫一个感慨啊:“上清司真是人才济济,包含万象,能出多说一句话都嫌烦的知县大人,也能出少说一句话就憋得慌的神医。”
楼似玉感激地看向宋立言:“大人竟还提早安排,奴家实在受宠若惊。”
“非衣裴,字献赋,你们尽管称我小裴。”
“好。”楼似玉点头,又朝他弯眼,“本日多谢大人了。”
俏郎君转头瞧他,眼眸更亮了:“你就是立言?,上个月我就接到了文书,说我们上清司里最有出息的小门徒要过来当县令,我还觉得是个不知事的孩子,谁曾想竟已是个很有风华的大人了——你要问我如何晓得?县衙方向那突如其来的无往结界,旁人发觉不到,我还发觉不到么?那么长时候,哪儿能没人伤着呢。”
裴献赋心疼地朝她招手:“来来来,过来坐下,好好的美人儿,可不能留了疤才是。”
楼似玉站回宋立言身边去,看着那哼着小调写着字的大夫,小声道:“大人,您肯定此人靠谱?”
宋立言想起李小二说她未婚夫病故之事,再看她这反应,想来是确有其事。也不晓得是出于甚么设法,他开口打岔:“裴大夫是何时来的浮玉县?”
楼似玉:“……”
楼似玉闻言就皱了脸:“要花很多银子?”
“怎的还伤到女人了?哎呀,小不幸,来让我看看,伤口在哪儿?”
莫不是像她一样藏起来了?可没事理啊,上清司的人有甚么好藏的?
但是,一进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里头风景,面前就快速呈现一道莲灰色的影子。
“大人有礼。”门童出来迎客,晃着头上的双髻笑道,“我家先生已经在阁房恭候,两位内里请。”
他挑眉转头,就见宋立言垂眸看着他道:“过了。”
“好吧好吧,你在乎这美人儿得紧,那我也就不闹了。”裴献赋粲然一笑,从袖袋里取出一帖膏药,悄悄覆上楼似玉的伤口,然后归去桌边,正儿八经地给她开了两个药方。
有甚么好谢他的?她本就不必来蹚这浑水,说是无辜连累也不为过。宋立言略微有些不美意义,垂了眼没再说话。
“嗯?大人这是何意?”裴献赋非常无辜,“我但是大夫,做的是拯救的事,断没有轻浮之意。”
一提起这个,楼似玉脸上僵了僵。
宋立言斜她一眼,没答。朝廷每月都会拨给上清司一大笔财帛做“护国”之用,司内之人的确是衣食无忧。不过这事可不会奉告她,依她的性子如果晓得了,定要嚷嚷着插手上清司。
院子里突然风起,三人衣角皆扬,宋立言眼里燃起探知的欲望,裴献赋笑得轻松萧洒。
“当真?”裴献赋眼眸一亮,鼓掌道,“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吧,恰好快到晚膳的时候了,这儿的药童做饭太难吃了,我得出去打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