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似玉不看他,只拨弄帐本:“如何能够不认得呢?不就是檀香么?隔壁街上的制香铺子里甚么样的都有。”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捏起袖口抹了抹眼泪。
楼似玉天然也是跟着走的,只是,撩开后院门口的帘子,她问了李小二一句:“人呢?”
轻舒一口气,楼似玉放了帘子跨过门槛。
有钱真是好啊,楼似玉想,这么点妖气也值得他花十两银子。
“大人。”霍良有些不放心,“您若住在此处,那是否要多调派些差人?”
刚燃起的香,被账册的油皮封面压灭,收回“嗞”的一声响,烟雾霎浓,很快却又消逝了个洁净。
楼似玉咬着牙笑:“哪儿敢啊?大人说封,那就封吧,就是不幸了我这堆栈里的伴计,下个月不晓得能不能吃饱饭。”
“掌柜的技艺敏捷,真不愧是狼爪下逃生之人。”他轻扣桌弦,皮笑肉不笑地夸她。
修为还是不低啊,却在那儿跟她说甚么不信怪力乱神。
腹诽两句,楼似玉还是对中间的般春招了招手,低声叮咛:“让厨房做些糕点给大人备着。”
李小二想了想,笑答:“小的也不清楚,许是有几年了。我们掌柜的是个薄命人,听闻许过夫家,但夫家命不好,还没结婚就因病折了,再嫁也分歧适,以是掌柜的就本身出来做买卖。”
“大人包涵,这间房好久没人住过了。”李小二赔笑着出来擦桌子换枕头被褥,“顿时就能清算洁净,委曲大人稍等。”
“是。”
霍良偷偷打量大人的面色,感觉内心发忤,正踌躇要不要上前打个圆场,却听得宋立言慢条斯理地开口:“掌柜的放心,堆栈的买卖迟误不了。官邸要补葺,出入不便,你这堆栈既然离衙门近,那本官且就住上两日,直到结案。”
淄衣的袖口拂过板凳,又被宋立言拢起捏住。他起家,快步走到楼似玉跟前,垂眸看她,眼里跟刀子似的,将她脸上生硬的笑意一点点给刮下去。
楼似玉的盗汗当即就下来了,抱着帐本挡在身前,诡计解释:“这香味儿太大了,怕是闻着伤身子,我那儿有轻些的檀香,这就拿来给大人点上?”
那她的买卖如何办?楼似玉暗自顿脚,想开口辩论,可一看此人,又硬生生将话咽了归去,只剩一张分外扭曲的脸,挤得额心的梅花钿都变成了狗爪子状的。
如果说这话的是个浅显的县令,那她必定当场给人叩首施礼,欢天喜地驱逐大人入住,趁便再把那收起来的红幡子堂堂正正地挂在门口。
楼似玉屏住呼吸,神采严厉极了,待瞥见那香再也冒不出烟来,才松一口气,收回了帐本。
“是吗。”他点头,将香重新递给宋洵,眼睛倒是盯着楼似玉,一半切磋,一半思疑。
“……没。”深吸一口气,楼似玉仰脸拉开嘴角,“对劲,这能有甚么不对劲的?大人肯屈尊到临,我掌灯堆栈自是万分幸运。小二,快去清算客房。”
“大人思疑她是妖?”宋洵感觉不成能,“夺神香已经点过了,她如果妖,早该暴露本相。”
“狐狸?”宋洵更是点头,“若那掌柜的是狐狸,那里敢站离大人那么近?”
“你们掌柜的,开这堆栈多久了?”
堆栈大堂里鸦雀无声,等楼似玉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中间坐着谁的时候,她生硬地扭头,就对迎了宋立言不太和睦的目光。
收回神思,宋立言立即带着世人去今后院。
牙尖嘴利,咄咄逼人,清楚是个美人儿,却一身铜臭,叫人怪不舒畅的。
“有劳。”
楼似玉:“……”
“既来之则安之。”跨过门槛,宋立言在擦洁净的凳子上坐下,看向正在繁忙的李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