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毓英安步转出外间,一眼便见到了正在堂中正襟端坐的关卓凡。
关卓凡的西营马队也是如此。每天例牌巡查,轮班歇息,每三天去处驻扎在五里外的佐领福成安陈述一次,除此以外,别无他事。曹毓英也再没有派人来找过他,这么连着十几天下来,心都懈了,日日睡到十点来钟才起,倒是比在都城里闲适多了。
“不知你的防区,是在那里?”
“穆老总,”关卓凡神采乌青,冷冷地说道,“你先醒醒。”
“你明天来这里的事,不必对别人提起。”
关卓凡点头称是,心想:我当然是他们埋下的钉子,可比起这位曹大人来,就只能算是小钉见大钉了。
“在八里桥打过,那也算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了。”曹毓英先平常地夸了他一句,又问道:“不知令尊是哪一名?”
这里是专为天子避暑所建,偶尔也会作为天子访问塞外蒙古王公的场合。行宫四周二十里以内,都无百姓人家,是以戒卫的难度不高。常日里站班排哨,都是步兵的职责,而热河禁军当中有限的马队,虽也有本身的防区,但更多是作为矫捷,以备有甚么告急的事情产生。
曹毓英接过封袋,却不急着翻开,让关卓凡坐了,浅笑着问道:“关千总,这一起辛苦了。”
这个叫“套格”,是曹毓英与京中通信来往的奥妙东西。他将薄板往信笺上一放,那些小格子里显出的字,就有了全新的意义,再将这些字一个个誊写下来,就变成新的一封信。
拱卫行宫,单靠胡乱堆积人数,有甚么用?贰心想,胜保对端华的评价,公然一阵见血:此人是个胡涂蛋。
“哦,哦,本来是关少卿的公子,难怪如许无能。”曹毓英口不对心的说。关保成他是晓得的,一个五品官,人很平淡,在光禄寺混日子罢了,也没传闻过有甚么了不起的朋友,关卓凡之起,该当不是靠他父亲的力量。
“我的马队是划在快意洲,已经扎了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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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站住了!”大吼一声的是丁世杰。他喝住了这些兵,看着关卓凡,等他的唆使。穆宁这才瞥见站在帐前的关卓凡,赶紧跑过来,气急废弛地说:“关老总,张校尉他们跟人动上手了,对方人多,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话还没说完,关卓凡抡圆了巴掌,一掌扇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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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问不出来,干脆便单刀直入了:“关千总,不知宝大人托你送东西,是甚么一个启事?”
“回大人的话,不辛苦。”
这件事,在都城里非常颤动,曹毓英他们在热河天然也有所传闻。军机章京都是读书人的根柢,以墨客意气,都感觉这件事做得痛快淋漓,没想到本来就是面前的这个千总。曹毓英顿时对关卓凡刮目相看,问道:“宝大人可另有甚么话让你带来?”
“传闻你的马队,练得很好。”曹毓英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国度多事之秋,拱卫行宫的重担,都在你们肩上。千万用心去做,不成有一丝一毫的不对。”
他将这封新的信读了两遍,冷静考虑了一会,便就着烛火把信烧了。直到纸灰燃尽,才站起家,走进客堂。
“不敢当,请起吧。”曹毓英说得很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