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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之前从白氏嘴里套出来的地点,关卓凡安步当车,寻到了城东周店坊一带的旗营。这一带的人家,都是旗人,所住的屋子,亦都是官房,是朝廷特为划给家道贫苦的旗人居住的。关卓凡想获得,既然是官房,当然不会太好,但是当他见到这几排屋子时,还是被面前破败的气象吓了一跳。
“肃顺算甚么东西!端华更是个胡涂蛋。”胜保的脾气,刚愎张狂,并没有把权倾一时的肃顺放在眼里。倒是关卓凡的后一句话打动了他,发过牢骚以后,沉吟半晌,点了点头道:“也好,热河那边如果有甚么变故,你就往我府里送个信儿好了,天然会有人送到山东。”说罢,拍了鼓掌,将门外的官家叫了出去。
“是。”关卓凡承诺一声。
就如许难堪地对峙了一会,那妇人俄然转过身,扯了孩子,走进屋里去了,门却没有关。关卓凡松了一口气,晓得本身没有敲错门,赶紧跟了出来,正想把门带上,却听那妇人冷冷地说道:“干脆别关门,免得别人说闲话,让你关少爷面子上挂不住。”
妇人见了关卓凡,楞了一下,面上变得全无神采,冷冷地看着他。关卓凡内心打鼓,不晓得本身有没有走错门,一声“嫂子”便叫不出口。视野超出妇人向屋内看去,屋内又甚是暗中,一时看不清楚。
话没说完,却见明氏站起家,从橱柜里取了个布娃娃塞给儿子,柔声叮咛道:“小虎,在这乖乖玩。”又拿起针线篮子,指了指那扇小门,叹了口气,对关卓凡说:“到里屋说话吧。”
小三儿……固然听上去别扭,但不管如何,这是胜保对他表示亲热的一种称呼,本身可不能暴露甚么不快的神采来。当下咽了口唾沫,爬起家来,略带拘束地喊了一声:“四叔。”
但是该如何回绝这一番美意,须得有个委宛的说法。
“也没甚么难,”明氏平平平淡地说,“我有朝廷的抚恤银子,娘俩饿不死。老马欠下的几笔债,我渐渐做活还上就是了,不劳兄弟你操心。”
管家应了一声,回身去了,过未几时便返来,将银票摆在胜保身边的桌上,退了出去。胜保向关卓凡招招手,待他走过来,便将银票递给他:“四叔没赏过你甚么。眼看要过年了,你拿去给家里添点东西罢。”
明氏坐在椅子上,仍然偏着头不睬他,阿谁孩子依偎在明氏身边,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灵动敬爱。
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应门的是个年青的妇人,面色有些蕉萃,模样却生得很斑斓,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穿戴一身带补丁的粗布褂子,浆洗得干清干净。左手上套着顶针,看来是正在做针线活。身后跟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子,躲在妇人的腿后,偏出半边脑袋,偷偷地看着关卓凡。
“传闻你在步兵统领衙门干得不错,”胜保打量着关卓凡,抚了抚唇上的两撇胡子,说道,“这回调往热河的事情,文博川已经跟我说了。我也奉了旨意,日内就要前去山东剿捻,离得远了,不能事事关照获得,今后要靠你本身好自为之。”
关卓凡晓得明氏是生了本身极大的气。想来也是,作为马额齐最好的朋友,这几个月来不闻不问,不管如何也是说不畴昔的。现在听到明氏话说得硬气,他又是佩服,又是惭愧,俄然抬起手,狠狠给了本身一巴掌,掏心掏肺地说道:“嫂子,难怪你活力,我这干的不叫人事儿,实在是对不住了。你大人大量,别记恨了,不管如何,再给做兄弟的一次机遇。”
要办的第二件事,是去看望马额齐的遗孀明氏。
“感谢四叔种植!”先铺垫了这一句,才接着说道:“只是到了热河,我们就归肃中堂和郑亲王统领了,不晓得文大人说话还算不算?别的,我在热河,倒也有一桩好处,有甚么行在的事情,能够随时给四叔通个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