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赶紧站起家,走进里屋,明氏跟在前面。关卓凡进了小门,才迈一步,右臂俄然传来一阵剧痛,大骇之下,转头一看,倒是被明氏狠狠拧了一记。
管家应了一声,回身去了,过未几时便返来,将银票摆在胜保身边的桌上,退了出去。胜保向关卓凡招招手,待他走过来,便将银票递给他:“四叔没赏过你甚么。眼看要过年了,你拿去给家里添点东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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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账房上支五百两银子,再请案牍上的刘先生过来一趟。”
明氏听他那一掌打得健壮,话也说得极诚心,这才转过甚来,看了他一眼,面色垂垂温和起来,低下头,轻声说道:“也晓得你忙。别的说不上,你能来看看我们娘俩,我也就满足了。”
关卓凡没想到她母子过得如此艰巨,心下大愧,嚅嗫道:“嫂子,对不住,我没想到你们这么难……”
“嫂……嫂子,”关卓凡晦涩地叫了一声,迟疑了半晌,想到内里冷得紧,毕竟还是关上了门扇,才跟出去,又花了好一会工夫,才垂垂适应屋内的光芒,把屋里打量了一番。只见屋中的家什陈列,都甚为粗陋,墙上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窗下生着一个炉子,用来取暖。窗边的桌子上,摆着个针线篮子,另有些琐粗布头,显是明氏方才在做的活计。再往里隔开一扇小门,想必是明氏带孩子睡觉的处所了。
这句话说得恰到好处,胜保听了非常受用,想了想,说道:“你不消急,等过了年,我在山东安设安妥了,能够向兵部把你再调过来。野军功劳,升官毕竟还是轻易。”
“那天然不能跟待在四叔身边比拟。”关卓凡捧了一句胜保,心想,虽不晓得文祥宝鋆压住本身的官秩,将本身派往热河,究竟做的是甚么样的筹算,但起码在热河埋下一支钉子的企图,是猜获得的,这一层,只怕胜保还不体味。
但是该如何回绝这一番美意,须得有个委宛的说法。
“肃顺算甚么东西!端华更是个胡涂蛋。”胜保的脾气,刚愎张狂,并没有把权倾一时的肃顺放在眼里。倒是关卓凡的后一句话打动了他,发过牢骚以后,沉吟半晌,点了点头道:“也好,热河那边如果有甚么变故,你就往我府里送个信儿好了,天然会有人送到山东。”说罢,拍了鼓掌,将门外的官家叫了出去。
另有一个启事,就是见到明氏以后,很能够要听一场撕心裂肺的哭叫。他一贯不善于对付女人的眼泪,在心中对如许的场景不免生出畏惮之意,也就一拖再拖,直到现在,算来已有四个月。眼看就要往热河开赴,再不去,便没有机遇了,以是下定决计,走这一趟。
关卓凡晓得,有的统兵大员,在京中的府里会安排有一名信得过的幕僚,代为措置一些首要的事情,转发一些朝局上的秘闻,这个刘先生,天然便是这等人物。胜保面上看去是个细致的人物,但是内里的心计,实在也很深切。并且从他对肃顺的态度来看,多数也是恭王一派,难怪前次宝鋆会表示本身,无妨与这位四叔多走动走动。
“传闻你在步兵统领衙门干得不错,”胜保打量着关卓凡,抚了抚唇上的两撇胡子,说道,“这回调往热河的事情,文博川已经跟我说了。我也奉了旨意,日内就要前去山东剿捻,离得远了,不能事事关照获得,今后要靠你本身好自为之。”
要办的第二件事,是去看望马额齐的遗孀明氏。
关卓凡晓得明氏是生了本身极大的气。想来也是,作为马额齐最好的朋友,这几个月来不闻不问,不管如何也是说不畴昔的。现在听到明氏话说得硬气,他又是佩服,又是惭愧,俄然抬起手,狠狠给了本身一巴掌,掏心掏肺地说道:“嫂子,难怪你活力,我这干的不叫人事儿,实在是对不住了。你大人大量,别记恨了,不管如何,再给做兄弟的一次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