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公能够安贫乐道,但家眷呢?驿站出入频繁,多有不便,还是收下吧。”
“大郎且去,等赵相公到了,对于你的围湖造田之计,再做参议。”
“赵相公高义,此次党禁听闻由赵相公失势而起,观韩相公企图,若赵公不死,党禁未已。吾恐赵相公舍己为人……”
郝大通这话一说,中间那些老赌徒立马就一阵白眼,关西通爷,那里是不想赌,而是这些赌徒们在郝大通手底下,就没有不输钱的,最后搞得勾银赌坊凡是郝当家的坐庄,就没一人敢押注的,这郝大通才金盆洗手。也就这李家三世祖傻缺似的敢来叫板,这些人眼里,李伯言手头的那张地契,仿佛已经写上了郝大通的名儿。
范念德一惊,转头问道:“何出此言?”
李伯言露齿浅笑,“挣钱。丢了的场子,总要找返来!”
“别说了!大郎此言在理,若真是如此,怕是正中韩侂胄下怀,更何况出知衡州的,乃是韩党中流钱鍪,老夫马上差驿卒赶赴衡州,奉告赵相公,永州大有可为!”
诸人靠近,才有碎语传来。
郝大通倒是没说承诺不承诺,只是有些玩味地问道:“如何个弄法?”
“那……便多谢大郎了,权当租用,等拿了俸禄,再还钱。”
范念德点了点头,道:“这个倒是可行。”李伯言提起朱熹,范念德又想起故交来,喃喃自语道:“不晓得赵相公可还安好。”
边上的那些看热烈的赌徒,见到李伯言乖乖被宰的模样,纷繁点头感喟,心说这个败家子,得亏他李康达也是个败家玩意儿,不然还真的被气死啊。
“哎哟,李家大郎,好久不来了啊。”赌坊的仆人瞥见李伯言,就跟瞥见财主似的,眼睛都笑眯起来了。
郝大通一听,玩味地看了一眼,笑道:“哦?倒是风趣。”
范念德看了眼李伯言,心说你小子多大脸呐?还让晦翁千里迢迢过来谒见?真当老李家是土霸王了?他点头笑道:“大郎如果敬慕晦翁,去趟建阳便是,至于让元晦兄前来永州,舟车劳累,还是免了。”
“这好久不上桌,手都生了,大郎但是得让这老叔点啊。”
范念德眼神一黯,起家叹道:“此次党禁,史无前例,晦翁自知难保,落职罢祠,已回徽州隐世了。你问这做甚?”
“哈哈,在理在理。大郎想玩甚么,随便挑,老叔给你腾位子!”
不得不说,朱大神是个狠人,大成殿十二贤哲,除了朱大神,其他十一人皆是孔夫子亲传,千载以来,儒士千万,享此光荣的唯独朱大神一人,如许的狠人,李伯言只能说……禁得太好了!
“嗯,去岁闻赵相公出知福州,本来已经是不幸当中的万幸,可韩党赶尽扑灭,趁着朝堂上有人替赵相公打抱不平,韩党之人再挑事端,将其贬戍永州,也不知现在到了那边。如果赵相公来永州,那么大郎所说的大计,才有真正的前程。”
郝大通朝边上的人使了使眼色,立马又人过来,将李伯言的小仆拉扯开去,道:“小哥畴昔,咱俩喝酒。”
“看着像是骨牌?不过这估摸着张数也太多了吧?奇怪嘞。”
李伯言心中悄悄一笑,面善之人,该坑你的时候,坑得越短长,这个郝大通开门做买卖,迎来送往的,大要工夫天然做的到位,便道:“老叔开门做买卖,侄儿如果输了钱让你掏腰包,那另有甚么玩劲儿?”
李伯言将计就计,笑道:“怎能让老叔破钞。”
勾银赌坊向来不缺客流。文娱匮乏的年代里,这里便成了文娱的天国。李家的马车还未停稳,便有眼尖的仆人过来撩帘子。
七斤两眼一争光,晕,这不还是打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