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汝愚看着这一家长幼,拎着肉条、鸡鸭烧鹅,一副自傲满满的模样,真是够了,从速撇看目光,道:“起来起来吧。年方多少?”
“嗯,倒是尚可。不过潘家小子面色中正,且是块璞玉,比起你这商贾后辈,倒来得谦逊灵巧很多。”
潘超的脸更黑了,这可要命了,咋整啊,胡说八道,万一这位相公考起来,他甚么都不会,那不是穿帮露陷了,便规端方矩地说道:“《百家姓》……”
赵汝愚的确想一口老血吐出来,看看,看看也算承诺了?这家子,真会顺杆往上爬。
潘家闹哄哄的一家子乐呵呵地走了,李伯言才上前。
潘知礼暗道不好,忙说道:“大郎,你先出去一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李伯言一愣,不对啊,戏不是这么排的呀。
“读了些甚么书?”
潘家太公本来大失所望,成果被这么一说,俄然看到了一些转机,忙道:“赵相公慧眼识人,公然不愧是大人物,不晓得超儿是否有这个幸运,拜在您的门下?”
“……”
“先生啊,之前我们不是这么排的戏啊,是您收了我,然后把潘超给退了,再让……”
潘陆丰也觉着本日赵汝愚的承诺,大局落定,心安了,便担忧起另一桩事情了,“大父啊,赵相公收了李家大郎跟超儿,只是李家大郎明摆着要比超儿聪明,如许一来,在赵相公面前,超儿岂不是要失了职位?”
赵汝愚忙扶起潘家老太公,道:“老夫已致仕,身无官职,不当受此一拜。”
“哦,十三了。”
潘超黑着个脸,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脸黑得一匹的潘超也学着方才自家老太爷的姿势,双膝跪地长拜,道:“晚……晚生……潘……潘超,见过……赵……赵……赵相公。”
“超儿,还不过来拜见赵相公!”
……
李伯言朝赵汝愚使了个眼色,便退到了边上。
“你容老夫静一静,事已至此,在闹下去可就斯文扫地了,收了是替你积善,再拿人家的人生大事当儿戏,老夫做不到。”
赵汝愚一个头两个大,忙说道:“来都来了,就一起考吧。你呢,年方多少?”
“读过《百家姓》、《孝经》,《诗经》也略知一二,这是鄙人填的词,请赵相公过目。”
“呵呵,赵相公莫要见怪,小孩子没见过世面,碰到您如许的大人物,不免严峻。”
……
赵汝愚本来感觉,潘家人多少得让他缓两天,成果第二日大朝晨,见到潘家一家长幼,堵在别苑门口,拎着六礼束脩,搞得他已经承诺了似的。
“晚生年方十五。”
看着院子里鸡飞狗跳的闹腾劲,赵汝愚扶额感喟,真想吐血三升,这……这么儿戏地就收了这潘黑炭,真是混闹啊!
“你的担忧也非多余,只是这个,就要看超儿了,我们帮不上忙。”
潘知礼忙说道:“赵相公,您看这个……”
赵汝愚叹了口气,道:“问你几岁了?”
潘家一行人回到宅子里,潘知礼大喜,道:“本日杀只鸡道贺,咱老潘家终究要出一个状元郎了!”
“奇策!好,就这么定了!”
“嗯?没了?”
潘家太公大喜,鸡鸭鹅肉猖獗地往院子里一摆,拜谢道:“谢过赵相公,谢过赵相公,超儿,还不拜师!”
“赵相公,还请您必然要收下我啊……”李伯言提溜着杂七杂八的礼品,便仓促跑过来,气也还没喘匀,朝潘家一堆人瞅了一眼,故作惊奇地说道:“这……这么巧,潘太公您这是来做甚?”
潘知礼一拐杖抡在潘黑炭的大屁股上,怒道:“好好说话,常日见你牙尖嘴利的,现在见了赵相公,舌头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