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赵相的弟子,又岂会让晦翁如此尴尬?”
李伯言心领神会地说道:“此役以后,双手奉上。”
“先生如果对上晦翁,还能如此不要脸,我就放心了。”
“好,有西山先生这句话,我等就为了晦翁,与这永嘉叶正则辩上一辩。当年鹅湖之会,未得见教员风采,此番岳麓之会,定要将这些斥责理学之流,杀个片甲不留。”
“伯言,此物嚼之喷香,真是从你那庄上种出来的?”
“……”
如果朱门理学全军淹没,那就真的是一场大难了……
“子燔,不得胡说。”朱熹说道,“这钱,如果你们要替我还也可,还了便走,不成在岳麓逗留。”
一应人围坐在晦翁身边,神情不一。有的一副凝重的姿势,有的则是面脸的怠倦。他们现在或被放逐刚归,或被罢官回籍,都是流浪苟延余生之人。
辅广目光凝重地说道:“赵汝愚,子直公。”
“你真是不怕玩火自焚啊。”叶蹭叔说这话的时候,藏匿在黑夜中的脸庞上,透露着的,倒是镇静。这么多年了,当年岳麓的经历历历在目,张拭、朱熹、范伯崇,都是如何看不起他们永嘉学派,现在,一样是在这岳麓书院,朱门理学,却被他们的到来,搞得焦头烂额,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风水轮番转啊。
……
黄幹替朱熹倒了茶,问道:“先生之前所说的一网打尽,是何意义?”
橘子洲头,李伯言饮着杯中红酒,仇巾眉此次未曾跟来,他在想着,这会儿,估计是在庄子上,逗弄着二狗吧。一想到那躺在大胸之上流哈喇子的二狗,李伯言便汗毛乍悚,摇了点头。
不是理学死,就是理学亡!
“叶正则?阿谁陈傅良的门生?他怎敢如此做呢?”
“十几人还不敷。”李伯言与之举杯,目光通俗地望向江上渔火。
朱熹轻叹一声,说道:“他如果真是为了两千贯,当初就不会放我跟汉卿、安卿拜别,现在率商船五十艘而来,又岂会仅仅为了两千贯面钱?”
两人坐回到小桌边,吃着炒好的花生米,不过日子过得久了,又无密封的包装,有些不脆了,下酒倒是可行。红酒配花生,这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是多么奇葩的搭配……
“非也,直卿,此人当今乃是赵相公弟子。”
蔡元定眯缝着眼,缓缓道:“怕不是叶正则主导,而是阿谁李伯言。此子老朽也曾照过面,一张巧嘴,甚是短长。当初将理学贬得一文不值,老夫碍于赵相公的面子,并没多说甚么,没想到真的滋长歪风邪气了。”
……
李伯言吃了几粒发潮的炒花生,笑道:“不然何敢一夫当关?我还愁一时来太多人,岳麓的粮食不敷吃,想给他们送点吃食呢。”
暮色四合,岳麓书院的学子们挤在杉庵前,看着多出来的十几个士子名儒,这些可都是早已落第落第,走上过宦途的士子,在他们眼里,那都是偶像。大宋冗官题目严峻,那都是因为蒙荫而至,每三年停止的科试,还是仅仅几百人,能科举取上功名的,那都是人杰。
天南地北,还在星夜兼程,赶往潭州的理学儒生,做梦也想不到,李伯言布下的星罗大局,不在晦翁,而在于剑指天下儒学!
唯有新学,唯有新政,才可挽天倾!
一旁的辅广缓缓说道:“去岁赵相来岳麓,劝说晦翁改革理学,去伪存真,晦翁没有应允,赵相无果,便找了永嘉叶适。”
“如此说来,皆是此子之意?还是赵相公授意?不可,我得去趟永州,劈面问问赵相公,是如何教出一个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门生!当初赵相蒙难,是谁不竭上书建言?教员落职罢祠,也是因赵相而起,现在背叛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