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好一个生不逢时。承平乱世,长辈用脚也能治,何必晦翁来筹划。晦翁是笃定要做汉朝的董仲舒,而非鲁国的仲尼了。”
“至刚易折,上善若水,晚生受教了。待晚生填了坑,再来向您请教一二。”
李伯言眯缝着眼,缓缓道:“先生精通邵康节之学,与晦翁亦师亦友,应当能体味到,晦翁是在等下一个海晏河清,下一个乱世承平。”
“晦翁乃当世之大师也!”
李伯言走后,辅广、黄幹等人入室,问道:“晦翁,如何了?”
李伯言自以为的无敌,没想到,在朱熹眼中,是那样的风轻云淡,他不得不平气,佩服朱元晦,打心眼里的佩服。
“呵呵。”李伯言现在已经不想在多说甚么了,只能用这两个字,表达他现在的内心。因为你永久也打不赢一个不想跟你打斗的人,即便你大嘴巴子呼在他脸上,他都笑容相迎,还凑上另半边脸,你能如何办?
要说不好功名利禄,那纯属扯蛋的诛心之语。
朱熹捋须,浅笑着看着黄幹,道:“孺子可教。一样,陆学当中的心即宇宙,也非我等看到的六合。”
……
蔡元定眯缝着眼,感受着晚风拂面,“不,元晦要做是汉朝的仲尼!”
赵汝愚抬起家子,从摇椅上坐起来,“如何?晦翁承诺了?”
“去吧。但愿此番岳麓之会,你能做个聪明人,你不出声,我天然也不出声。”
“我与晦翁相知了解三十余载,岂会猜不到?”
蔡元定站在灯笼下,微光将他枯瘦的身材拉得老长,“我平生不涉宦途,不干利禄,但我从这本书上,看到了大宋将来海晏河清,天下承平的但愿,你,跟正则,很好。”
我滴个乖乖,十……十倍?
赵汝愚笑道:“你以为官家会在乎此次岳麓之会的结局吗?他要的,不过是个过程。倒是你,不要为了急功近利,再去辟谣是非。”
夜风袭来,杉庵当中的参天大树,收回飒飒的响声。
“先生,门生知错了。”辅广躬身一礼,说实话,当时真有死的动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啊。
“自文景之治到今,千年畴昔了,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天子,唯有儒道长明,唯有夫子不衰,历朝历代尊觉得圣,何妨?”
李伯言盯着那双眼眶深陷的眸子,淡淡地问道:“然后,再将这乱世,交到晦翁的手上,让他来当阿谁承平贤人?我能够很明白地奉告先生,办不到!”
“道州气候无常,望先生保重身材。伯言告别了。”
“对了,教员莫要急着上奏官家关于此次岳麓之会的事,免得影响不好。”
人言永州李伯言是疯子,但是在李伯言看来,朱元晦、蔡元定,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个竟然都想着身后成圣!
两人走在石道上,诸生皆因过晚而寝息了。
“伯言啊,正则著的那本《大宋经济论》,是你特地派人送到道州的吧?”
“对了,差点健忘重头了,你阿谁亩产七石的稻米,是真是假?”
我明白你个瓜皮!
蔡元定就如许兀然地站着,如同一棵旱柳,随风扭捏着。
一千年前,秦始皇焚书坑儒,没能胜利,在儒道治世的千年以后,李伯言即便要做当年帝王所不能行之事,恐怕也做不到。
蔡元定浅笑着,“独行不愧影,独寝不愧衾。伯言记取这句话,会明白我跟晦翁的。”
但他会就此放弃吗?呵呵,朱元晦,等着吧!
蔡元定沉默了,过了很久,才复语道:“可爱生不逢时啊。”
“那您呢?您就甘心当耀光下的一颗暗星?”
蔡元定酣但是笑,道:“我跟晦翁能够都等不到那一天了。当年的仲尼,一样也没能看到大汉乱世。一样,皆是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