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将蜜饯儿咽了下去,君溯放下碗顺手又捏了一颗,送到她口中。
叶玖一张脸皱的跟布褶一样,用舌头压住蜜饯儿,捂着胸脯狠恶地咳嗽,咳得她左肩生疼。许是君溯包扎太好,又或者用了上好的止血药,她这么折腾伤口竟然没有裂开。
似晓得她俄然想起了甚么,君溯道:“我已经叮咛人去堆栈传信了。”
君溯感受腿上的痛垂垂散去,表示郭崇云扶着他重新坐回轮椅上,然后才对叶玖道:“若当真碰到明知不成为却也要为之事,请阿玖顾及你我盟友干系,奉告溯。”
既然要操纵叶尚文在朝中的气力,她就要有叶尚文的把柄在手里。
望着已然透出晨光的天气,他又道:“时候不早了,溯该去上朝了。”
口中顿时溢满了苦涩的味道,那苦涩咽着喉咙,一起缓慢伸展,到了胃里,更是直接苦到她内心。
万般无法下,他扭头看向郭崇云:“这药,可否不吃?”
直到房间的门再次关上,叶玖悄悄吸了吸房间中残存的苦涩味道,唇角勾一起抹清浅淡然的笑。悄悄滑落下去,躺在透着竹叶暗香的枕头上,闭上眼睛。
君溯一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捏了一颗橙黄莹润的蜜饯儿,一同举到她面前。
叶尚文奉旨调查岚川太守齐靳宾贪污纳贿,导致上百哀鸿惨死一事。即使他与齐靳宾不是一派,这一番巡查下来,手上也洁净不了。
叶玖正要开口,君溯俄然伸手堵上她的嘴:“你我之间没那么多客气,只一点,今后万不成像彻夜那般冒险。”
他看着叶玖,哄劝道:“母亲也最怕吃药,同阿玖你一样,一传闻要吃药,先苦着一张脸。这蜜饯儿最能化解口中的药味,你尽管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喝下去,然后将这蜜饯儿含在口中,就不苦了。”
君溯挥手让仆人将东西拿走,然后对叶玖笑了笑:“既然不苦了,就稍后再吃,免得误了药效。”
但是世事情迁,沧海桑田,昔日的威远将军府,她再也回不去了。
娘亲摆出最和顺的姿势,说话轻声细语的,足以让她爹对她妒忌上一年半载。
左肩一阵阵钻心的痛,感受四肢也使不上力量,叶玖一张脸苦巴巴的,极不甘心肠接过君溯手中的碗。
曾经,让她吃药,是威远将军府一等一的大事。
那种对落空的惊骇,比本身生命走到绝顶的惊骇更甚。也是在那一刻,他明显白确地晓得了,本身想要的是甚么。
叶玖见他端着药碗一点点朝着本身靠近,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身材不受节制的缩了缩。胃里一阵翻滚,她忙捂住了嘴,神采惨白惨白的。
叶玖苦大仇深地看着那碗药,君溯见她仿佛有松动的模样,谨慎地扶着她坐起来,同他普通靠在床头上,然后又端起那碗药。
君溯忙接过她手中的碗,将蜜饯儿塞到她口中。
叶玖低垂眼眸,用指尖去形貌被子上绣着的竹叶,轻叹一声:“有些事,明知不成为,却不得不为,不然懊悔平生,非我所愿。”
然后看着他素白掌心那一颗莹润的甜美饯儿,眼睛一闭,猛地一口将药全都灌了出来。
叶玖肩膀颤了颤,没有说话。
叶玖转头,对着君溯矗立如竹的背影道:“你的话我记下了,在马车上,小憩一会儿吧。”
说完,转动轮椅分开。
君溯手上微微一顿,轮椅停下来半晌,又转动起来,他悄悄淡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悦意:“好,听你的。”
天晓得,叶玖用身材去拦他那颗白棋子的时候,他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君溯见到叶玖眼角闪动着晶莹的水光,忙放动手中的碗,按上她的肩膀,体贴肠问:“阿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