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惊奇,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面对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何故会说出那样的话来?那感受仿佛是……仆人和臣仆之间的对话普通。
他交代内里的另一个侍卫:“随便他如何哭闹。只看着他不要受伤就行。”
洛阳。我一晃神。
那语气令我胸口莫名一痛。
宇文泰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孩子,轻声问我:“觉儿方才是你教的?”
我一惊,已经直起了身子。
一时牵动情肠,柔声问:“毓儿想去洛阳吗?”
就在那一年,孝武帝西奔了。
我看了一眼坐在毓儿下首的独孤公子。只要他面带着得体的浅笑,未置一词。
我走到床榻前轻手重脚坐下。那孩子哭得满脸泪痕未消,现在还皱着眉头,即便是熟睡中,还是一脸委曲的模样。
又是好几年畴昔了。现在我和宇文泰都有了第二个孩子。如愿在郭氏以后也续娶了清河崔氏女,传闻也快生了。世事窜改太快,略不留意,甚么都沧海桑田不成辨认了。
是了,当初因为俄然有了觉儿,我和他完整输了,再也没有了机遇。
我一笑:“我可没教他。也不知哪儿学来的。”
这时觉儿大哭起来。哭声一下子撕破了营帐里有些伤感的氛围。
觉儿哭得满脸鼻涕眼泪,被侍卫生生从我身上拉开,几近连衣裳都要扯破了。
我伸手抚着胸口那坚固的鱼鳞状的铠甲片,赞道:“真是都雅。像个将军呢。”
那是他曾经对我说话的口气。
他一愣,又和煦一笑:“小公子认得我?”
觉儿还在内里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宇文泰硬起心肠,将我的手一拉:“走,不要在这里听他哭!”
我却只能故作不知,将目光投向毓儿,笑着对他说:“毓儿来,让阿母看看这身铠甲。”
我热着眼圈低着头小声说:“他还那么小,头一回出远门。这还天寒地冻的,何必还要那样凶他?”
难怪宇文泰不肯意过来。只怕觉儿这模样让他见了,多硬的心肠都要化了。
毓儿神情活现,手扶着佩剑说:“我还要随阿父上阵杀敌,光复洛阳呢!”
营帐里一时鸦雀无声,大师都有些严峻地存眷着那边,恐怕宇文泰最爱的这个孩子有个闪失。
他像是一下子就长大了一样,让我给他穿好衣服,牵着他去找阿父和阿干。
觉儿说:“我听他们说,你一向为国度镇守陇右十州,是个不但很会兵戈也很会管理州郡的将军。”
宇文泰较着有些不欢畅了,对他说:“你是个男人,到了虎帐就要像个甲士一样举头挺胸,说一不二。不成以祈求,也不成以告饶!”
他大抵想不到,近年纪次经历烽火,洛阳已甚么都没有了。连永宁寺都在永熙三年毁于一场大火。
一向到日落西山我们才归去。一个侍卫还守在内里,见我们返来,轻声说:“小公子仿佛睡着了。”
觉儿摇点头,拿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宇文泰见状,对着内里招来两个侍卫:“把小公子拉开!”
他怯生生看着我,说:“是同毓儿阿干那样么……”
见他走远了,宇文泰这才嗤的一笑,对我说:“如何?心疼了?”
觉儿见他皱眉,自发收敛了几分,却又不甘心肠扭动着小身材,想要使出在家里屡试不爽的招数来让父母让步:“阿父……觉儿想回家。”说着伸出两只肉肉的小胳膊,等着宇文泰像常日一样来抱他。
那老练的声音将我的心软绵绵地化成了一滩甜腻浓稠的蜂蜜。我忍不住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亲吻着他的面庞,说:“不再哭了好么?”
他四下撒娇乞助不得,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