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之礼?周公……不是睡觉么,做梦……小人的梦倒也常做,只是贱内的梦……唉,小人却不……咦?咦!睡觉!莫非仙长是问……是问……小人与贱内……”孙甲蓦地觉悟过来,张目结舌,满脸通红看着胡不为。看不出他身材高大,倒如此面薄。
“什……甚么?赠给我?”胡不为得闻功德,不由的睁大眼睛。思疑本身是不是听错了。看那孙甲笑容满面,眼神诚心,却不似做伪。
孙甲极难为情,当时男女礼教之防甚严,此等伉俪间奥妙特别不敷为外人道。但是孙甲求治心切,又从村民口中得知胡不为午间所示异象,早认定他是有道之士。当下再不坦白,将与老婆的诸多人伦之秘一一道来。
门外畜舍却拴了一匹枣红骏马,身高腿长,膘肥体壮,正不断的刨蹄甩尾,似有无穷精力。胡不为苦笑,便是他并非伯乐,却也知这匹马算是马中上品,卖到市中,就是六两银子也不止。只是以他财力,却消受不了。
并且,颠末这两日的变乱,胡不为已感觉神明惭愧。模糊然自感受苍冥中神灵谛视,一事一物莫不有其因果循环,也怕再欺瞒村民获得报应。
那户人家只一对老佳耦,大哥来膝下无儿无女,老两口相互搀扶度日。见胡不为一身道袍,知是习道方士,极其恭敬。将饭菜热过让他吃了,老婆子又将偏屋给清算,铺上一床新纳的棉布被褥,倒让胡不为颇感过意不去。
又将《素女经》中求子篇传授:“求子法自有常体,清心远虑,安宁其衿袍,垂虚斋戒,以妇人月经后三日,半夜以后,鸡鸣之前玩耍,令女盛动,乃往从之。适其事理,同其欢愉,却身施写,下精欲得,去玉门半寸,不成过子宫,勿过远,至麦齿。远则过子门,不入子户。若依道术,有子贤能而老寿也。”
“我想孙兄弟是曲解了,我只想买一匹能跑的便可,这匹马……恐怕胡某消受不起。”
待的平静下来,胡不为细细扣问于老头那神兽像的来源。于老头已将他视为真仙下凡,当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惜其所知也不过外相,几次说来,也语焉不详。
一干村民得睹异象,无不震惊。虽不知他手持何物,但晴日下看来青光昭昭,声若龙吟,必是仙器无疑。对先前胡不为之语再无涓滴思疑,无不顿生钦慕如滚滚江水之连缀不断。若当时有人发起,恐怕便要集众下跪顶礼。胡不为心下不解,又感惊骇,再也不敢留在神像边。见世人围将上来,推说几句,便飞也似的跑回于老头的茅舍,躲起来浑身抖战。
孙甲笑道:“传闻仙长贫乏坐骑,小人便从马厩中挑了这匹带来。仙长是有道之士,岂能乘坐那些差劲的牲口。”见胡不为点头苦笑,又道:“仙长不必担忧代价,这匹马,就当小人赠给仙长好了。”
那是一长辈着两翅,宽吻暴牙,龙面狮身的神兽像,箕踞作势,傲视生威。胡不为上高低下看了一阵,又发明其底座下刻着两列细字:一为 “养我供我”一为 “得佑得福”字既藐小,藏的又极隐蔽,若非眼力极佳兼细心勘察,定然不觉。胡不为大感奇特,普通官方奉供,多是山神地盘或是龙王观音。也有先贤武圣雕塑。却从未有以香火供神兽之事。心生疑问,便走近了去旁观,见那像雕工粗糙,然勾画极佳,深浅斧斫,无不得宜。只廖廖几处砥砺,便将一个威猛的神兽刻得神态毕现。
这定神符是胡不为从《大元炼真经》中习画而得,很有效验。他在西江一带的名声也非幸致,大是由此符而得。村夫村妇见他画符有效,推及其他,想来他的风水降妖之能也是短长的。哪知大谬不然,胡不为在书中习学虽杂,甚么 “引雷符” “镇妖符” “续命符”十足学了,画的也和书里普通无二,但是却尽无效验。只这 “定神符”画的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