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再问不甚么来,只索罢了。回到偏屋本身检看镇煞钉。钉子却早已平复,乌黑沉暗,与先前普通无异,胡不为敲打摩挲,百思不得解,何故此钉竟能放光,兼震鸣不已?又为何别的时候不出奇特,偏在那保护兽前震惊?重重疑云,纷至沓来。不过经此一事,胡不为已知这灵龙镇煞钉公然非普通之物。不料又得一件宝贝,心下窃喜。
那孙甲道:“仙长之事,我已从于老爹处传闻,现在带了一匹马来,就拴在门口,先生无妨移步看看。”胡不为闻声马匹带来,便起家随他出去。
胡不为痛悔非常,又没法可施。眼看着离家另有近三百里,徒步走归去是断断不成能的。且不说路上有鬼怪(此时他已成惊弓之鸟,但感觉无处不藏凶恶,无处不有鬼怪),便是走上三五天,累也把人累死了。可留在此处也不是悠长之计,一来离梧桐村并不远,那锁镇的厉鬼不知何时便会杀将过来。二来那甚么 ‘犯查’的怪兽也非易与之物,在此仍未离开险境。前后思虑,心中惊悔如潮,一张瘦脸变得时红时白。
那贩马者要早晨才气返来,这附近无事,他便邀了于老头,同到村中转看。
“鱼……水?仙长见笑了,小人佳耦都是个粗人,也不识得甚么花草虫鱼,忙着挣钱,也没工夫附风登雅。”
本来孙甲忙于商事,走州串县,常数日在外。劳累既久,回家后常常便困顿不堪,再无余力行房。便是偶尔鼓起为之,也只略尽人事,时不悠长。老婆容氏端庄贤惠,也没甚牢骚。这两年来孔殷求子,加频了次数,只是仍不得其法。
那是一长辈着两翅,宽吻暴牙,龙面狮身的神兽像,箕踞作势,傲视生威。胡不为上高低下看了一阵,又发明其底座下刻着两列细字:一为 “养我供我”一为 “得佑得福”字既藐小,藏的又极隐蔽,若非眼力极佳兼细心勘察,定然不觉。胡不为大感奇特,普通官方奉供,多是山神地盘或是龙王观音。也有先贤武圣雕塑。却从未有以香火供神兽之事。心生疑问,便走近了去旁观,见那像雕工粗糙,然勾画极佳,深浅斧斫,无不得宜。只廖廖几处砥砺,便将一个威猛的神兽刻得神态毕现。
胡不为跑到村北,寻了一户亮灯的人家,借宿下了。
门外畜舍却拴了一匹枣红骏马,身高腿长,膘肥体壮,正不断的刨蹄甩尾,似有无穷精力。胡不为苦笑,便是他并非伯乐,却也知这匹马算是马中上品,卖到市中,就是六两银子也不止。只是以他财力,却消受不了。
村庄南端,便是梧桐村方向。昨夜胡不为今后口仓促入村,倒不知有甚希罕。本日重新游历,却见村口的古榕下塑着一尊两人高的乌木雕像。间隔虽远,但仍可明白兽像傲视众生的气势。
饭罢,胡不为取出铜钱,要给于老头饭宿用度。于老头执意不肯收,说道接待过路客人,原是小事,如果以收了用度,便枉了积德积善之心。胡不为过意不去,一再称谢,最后送了他几张定神符。于老头戴德不尽,倒收受了。
不承想,等来到门外的畜舍一看,鸡鸭都在,那花脚毛驴却已不翼而飞。胡不为心中叫苦,也只能徒呼何如。想来定是在夜深之时,有人过来偷偷牵了出去。而当时胡不为心机烦杂,纷呈而出,那里会想到有人前来盗窃。屋主年纪已大,耳目都已大不如前,这倒为盗驴贼供应大大的良机了。
“要一两多啊……”胡不为一想起就要破财,非常肉痛。但想想若不早日离开险境,便有金山银山,无福消受也属徒然。保命事大,此时也顾不了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