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长叹道：“现在之局，只得如此罢了。”
这李九成也是东江镇旧部，之前也是参将，其子李应元是孔有德部下千总。
孔有德有些游移：“你当沿途州县都是安排，从吴桥杀回登州，哪有你说得这般轻巧？”
李九成有些暴躁，走近几步，提大声音：“还想个卵，现在调头，打回登州，杀了孙元化，那边的粮饷取之不尽，还怕没好日子过？”
李九成眼看孔有德有些摆荡，也松开刀子，低声劝道：“孔兄弟，我们多年过命的友情，你听我一句劝：我在北边传闻了，建奴十多万人，战兵五六万，就凭我们现在的模样，去辽东死了都没人收尸，再说关宁军辽饷拿足，号称强兵十余万，为何还要我们这些兵去救？朝廷也是欺软怕硬，关宁军在京师都敢跑，祖大寿也没见被斩首。我们路上抢个饱，归去占了登州，朝廷只能再招安我们，这也是我们独一的活路，到时有银子有人，岂欠比现在欢愉，就即便败了，摆布是个死，我们怕个啥。”
李九本钱就心虚，发起杀孙元化也是为了袒护华侈买马银子的事情，见孔有德的行动，觉得他要顿时拔刀，便先动手为强，抽出腰刀架在他脖子上。
李九成闻言大喜，献计道：“登州武备败坏，城中又尽是我辽东旧人，必不会为孙元化卖力，我们杀归去，定能攻陷登州城，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岂不痛快？”
话说的没错，不过在孔有德心中，匪贼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他堂堂一名参将，不想走这条路。
自向来到登州，除了孙元化，各级官吏和本地缙绅，乃至浅显百姓，都看他们不扎眼，不但被剥削粮饷，还蒙受多般热诚，军士尚且如此，其他辽民更是形同乞丐。
现在杀了王家的人，如果持续去辽东，不管仗打赢还是打输本身的结局都堪忧。再说了，就凭现在的士气，到不了山海关人就跑光了，本身一样是个斩首的了局，有毛文龙例子在前，他估计不消三司会审，本身直接就被砍了。
“造反又如何样，还能招安。只要招安了，这档子事就算揭畴昔了。”
李九成非常难堪，转移话题道：“现在说这些有鸟用。你现在杀了王家人，这些文官都是荣辱一体，必不会放过你这个武夫的。”
他一番鼓励，四周的辽兵纷繁大声叫着不肯去，有些兵士还大声哭起来，孔有德心道要糟，但李九成说的都是实话，他也没有甚么好回嘴的。
孔有德的眼神渐渐会聚，死死盯着这个把他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你***的李九成是不是把买马的银子败光了，现在要拖着老子一起死？”
李九成看到情势无益，大声道：“我们不肯造反，可朝廷没给咱活路，大伙想想，我们千里迢迢去大凌河，路上连吃的都没有，到了辽镇了，那些关宁军能给咱吃的不？我们去了大凌河还能有命不？这鸟朝廷不值得我们卖力，我们不是要造反，咱只是要争一条活路，大不了回登州坐船去东江镇，总比给关宁军卖力强。”
兵士纷繁鼓噪，站在李九成一方，只剩下孔有德的仆人还围着李九成，但他们也有些摆荡。
李九成恶狠狠地说：“干啥呢？我们都是东江镇出来的兄弟。孔有德，你叫他们放下刀，跟着我父子二人一起造反，共享繁华，如果不肯，老子立马叫你人头落地！”
孔有德愁闷不已：“这岂不是造反了？”
孔有德参军多年，也自有一股子狠劲，死死瞪着李九成，毫恐惧缩之意：“你脱手尝尝，老子眉头都不皱一下。”随即对仆人们命令，“他杀了老子，你们就把他父子碎尸万段！”
他是和孔有德半途赶上的，孙元化给他一万两银子去宣府买战马，他手握巨款，忍不住沿途吃喝嫖赌，华侈很多，到了宣府，买马的钱也不敷了，只好灰溜溜地跑返来。正在想如何逃过惩罚，现在碰到这档子事，临时起意，欲撺掇孔有德兵变，如许一来，就无人究查本身的罪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