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门口,公然瞧见了趁夜而来的曹芊芊,赶紧让步一旁,拱手行了个礼。
只这内心,却还是疑虑重重,要说殿下对谢七女人有多看重,旁人或许不知,石桉却深有体味。谢七女人如果在殿下心上不敷分量,那里会值得殿下冒着透露豫王府公开里的气力,引来陛下和东宫顾忌的风险,也要派出死士策应谢七女人,护她安然出城?既是如此,殿下此时又怎会说出如此这般冷情之言?
说出的话,倒是全然出乎了石桉料想以外,惊得他乃至忍不住极快地抬眼来瞄了李雍一眼,这才又忙垂下眼,整了神采道,“但是,殿下,七女人一介闺阁女子,从未出过都城,也不知她要往那里去,如果她要往荆州去,那山高路远的,如果路上有个甚么……”
曹芊芊进得书房时,李雍正在清算他桌上的东西,细心地将狼毫洗濯洁净后,挂在了笔山之上。
李雍眉心悄悄一蹙,抬手挥了挥,石桉会心,拱手行了个礼,便是退了下去。
石桉目光一闪,忙低声应道,“是。”
“殿下!”石桉急得骤抬双目,却没有想到刚好撞见李雍那双已是冷沉似冰,不见半分喜怒的桃花眼,顿时被冷得一个颤抖,又仓促垂下眼去,倒是将方才一刹时的情感外露尽数收敛了归去,不敢再露分毫。
李雍目光暗闪,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好端端的,母妃作何想要去见一个已经被踩到了泥地里的人,除非,是有人说了甚么,让母妃听到了风声,你说呢?王妃?”
曹芊芊略点了点头,对于李雍身边的人,自来都是和颜悦色,道一声,“石保护辛苦。”
半晌后,李雍沉冷的嗓音便是缓缓响起。
拱手唤着“殿下”的,恰是李雍身边最为得力的石桉,书房内半晌没有回应,他面上倒是没有半点儿异色,还是保持着那样恭敬的姿势,温馨地等候着。
李雍挑起眼角,斜睨向曹芊芊,眸中迸射出的森冷恍若利箭普通,直刺曹芊芊眼底。
但是,不等石桉起成分开,书房外便是传来了人语声,紧接着,门外的小厮便是通报导,“殿下,王妃来了。”
李雍却并未昂首看她一眼,只是腔调疏冷隧道,“王妃如何来了?本王如果记得不错的话,新婚头一日,本王便曾交代过王妃,本王的外书房,王妃若非有要紧之事,便不要来,没错吧?”
曹芊芊蹙起了眉梢,以德妃之能,如何会不知豫王府后院灵犀阁的那位是如何一回事?她担忧的,另有其他,“如果母妃心血来潮,想要见上一见呢?”有些事情,但是只要他们此时的几人晓得。
曹芊芊屈膝行了个礼,口称“殿下”。
曹芊芊目光微闪,隐去眸中黯然,再开口时,声音亦是疏淡了好些,“若非有事相询,妾身也不会来打搅殿下。明日,母妃召了妾身进宫,怕是会问起我们后院灵犀阁中的娇客,届时,妾身该如何作答,还请殿下奉告。”
有些东西,污了,便是污了,倒是不管如何,也再回不到最后的纯粹。
“多事。”谁知,李雍倒是沉声道,然后,似是心烦意乱普通看了一眼已经完整毁了的画作,抬手,便将手里的狼毫掷入了一旁的雨过天青色笔洗当中,笔入水中,荡起一圈波纹,伴跟着淡淡飘出的墨,转眼,将一洗净水污了,一如他面前的画。许是感觉那画毁了,看着委实有些碍眼,李雍干脆将那画作揉成一团,然后,当作了废纸,扔在了边上。
李雍不但在,并且还在非常闲情逸致地画着画,石桉出去时,他笔下的一株兰花已是成了形。
待得石桉谦辞一回,她这才敛裙进了书房,身后的蕊香亦是低头跟进,手里还端着托盘,当中放了一只白瓷炖盅,模糊有香味飘散出来,本来,是来给殿下送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