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越有些游移,“庄兄,事关山庄奥妙,不如我们躲避一下……”
临窗摆着一座红木书案,亮光可鉴。上面尚摊着一卷诗书,灵越一眼扫去,倒是李商隐的诗集。
殿广约十丈,青色屋檐下,鹄立着九根暗红色的廊柱,非常精美,红色的沙幔悄悄在廊柱间飘零。
庄妙融微微一笑,伸手将画卷掀起,内里暴露一个暗格来,暗格中心乃是一个花型的浮泛。庄妙融略一顿, “我玄机山庄祖训,只要庄主才气进入禁地。我曾经偶然中见夫人出来过。”
此时恰是隆冬时节,山上的凤凰花开得甚是壮观。一阵山风拂过,一片火红的花瓣打着旋儿飘落,穿太低垂的纱幔、小巧的廊柱,悄悄栖在庄妙融的黑发之上。
男人身子不由得颤栗,“小的不知,夫人严禁我们探听,不然杀无赦。”
她抚摩着儿子的发冠,非常和顺,“娘被关出去的时候,你还是个呱呱坠地的婴孩,现在玉树临风,长得跟娘想的一模一样……”
这对孪生姐妹,平生为爱痴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同庄周的一个梦境,是耶非耶?化为胡蝶。
路小山凝睇着她,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 “总有一天,我会全数奉告你。只是,现在不是个好机会。”
庄玉烟仿佛怔住了,蓦地抬起来,仿佛难以置信。半天赋听到她沙哑哽咽的声音传来:“融儿――融儿――娘在这儿!”
我的亲娘啊,你又在哪儿呢?
他身上藏着太多的谜团,她看不清,摸不透,更不敢走近,惊骇一旦走近,会被那种魔力吸引,没法摆脱。
庄妙融应了一声,渐渐顺着台阶走了下去,路小山跟在他的身后。
他却浑然不觉,一起行色仓促转太重重纱幔,穿过繁花盛开的天井,进入一间宽广的书房。
路小山将那男人点住胸口三处大穴,随便丢在地上,直奔灵越而去。
庄妙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她带着血迹的裙裾,眼中水光颠簸:“孩儿不孝,不晓得娘亲在其间刻苦多年……”
庄妙融闻言严峻起来,忙将戒指放入孔洞,悄悄一转,听到一声闷响,墙上的一面书架倏然让开,暴露一扇暗门来,内里模糊可见灯光。
路小山将灵越拉至身后,“我走前面,你跟着我,庄兄,请你带路!”
他们在潭边站定,庄玉烟满头白发,不成思议地从绣床上站起,一步步缓缓走来,一双通红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庄妙融,喃喃自语:“这……这不是做梦吧?”
灵越天然晓得,庄玉烟口中的“她”是她的姐姐庄月明。
她扬眉轻笑,“咦,这句话好耳熟,仿佛锦娘也是这么说的。”
“女人真是聪明无双!”庄妙融悄悄道。
灵越转过甚,盯着他的双眼。这双眼睛老是黑亮黑亮的,现在透着说不明道不白的情素。
灵越大声叫道:“庄夫人,是我们,来救你了!”
庄妙融眸光已然腐败,哀伤之意稍减,“两位于我,已如同手足,我又何必避讳?”
灵越和路小山凑畴昔一看,公然看到上面恰是当日庄玉烟地点的山洞,她正坐在床上,寂然静坐。
庄玉烟眼神痴迷,“像,真像,跟飞扬年青时一模一样……”她轻抚着儿子的脸庞,泪落连珠,“你是融儿……你真的是融儿!娘亲日思夜想,做梦都盼着能有这么一天,我们母子团聚……”
滴答,一滴眼泪落在安静出境的湖面,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
“路小山,你真的能够信赖吗?”她略带讽刺地反问, “实在,我到现在都不晓得你是谁。”
庄妙融径直在一幅画卷前停了下来。
“灵越,你不消对我这么客气。”路小山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地寥寂,“你能够信赖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