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花圃游廊悄步而行,夜已经有些深了,天上半边玉轮躲在树梢,暗淡的月光撒在林间,到处影影绰绰。全部园子悄悄无声,间或传来几声不着名的鸟叫,难怪下人们到了夜间都不肯意出门了。
“我听打更的小金子说,明天早晨半夜时分他路过丽华苑,听到内里仿佛有人在感喟,又仿佛有人在哭,呜哭泣咽的,忽的一阵大风,本来封着的大门竟被吹得吱吱呀呀有地响,吓得他和老刘屁滚尿流,死命地跑……”果儿的声音颤抖起来。
却不知春之在池边,犹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迤逦走远。
“走了?”灵越讶然道。
事情越来越风趣了。看来这枚耳坠的仆人的确是柳星儿。莫非柳星儿真的杀了玉桃?灵越难以置信地摇点头。但是为甚么珊儿要偷走耳坠呢?是见财起意吗?而这枚耳坠为甚么又会呈现在柳星儿的现场?
蜡烛终究燃烧了,蒙蒙的月光透过轩窗,一缕青烟袅袅缭绕。
好冲!
“桂姨娘不是有身孕了吗?”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地回顾,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沉吟半晌,她翻开了衣柜,摸了摸。公然在层层叠叠的衣料的深处取出一个普浅显通的木盒来。
他昔日俊美的脸上一片暗淡,髯毛拉渣,闪现出深深的痛苦和哀痛。他伸出苗条的手指,抚摩着打扮台,一寸一寸,就像抚摩着一名看不见的恋人。他摸到桌上的玉梳,手略略一抖。他拿起梳子,用手指拉了拉,取下一团胶葛的长发。闭着低头嗅了嗅,几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下来。
“珊儿在哪儿?”
有人来了!
“要不是这颗丧门星进门,我沈府如何会接二连三出命案,弄得民气惶惑,家宅不宁?”果儿叉着腰,咬着银牙,仿照沈夫人说话的模样,凌厉怨毒的眼神活矫捷现,珍珠说她不去唱戏真是梨园的一大丧失。
看来线索又断了呢!
不晓得过了多久,蜡烛越来越短,眼看就要燃尽。他长叹一声,扶着桌子站起来,将锦盒放回原位,踉跄着脚步走出门去。
夏夜的星空高远而广宽,冷风习习,两个女孩坐在院子里叽叽喳喳,都不肯进闷热的屋子睡觉。。
灵越在窗帘后的确要喊出声来,仓猝捂住了嘴巴。
珍珠沉默了半晌,道:“那柳姨娘真是个薄命人,进了府几个月,不声不响的,想不到也如此招夫人嫉恨……我一想起她身上另有未出世的孩子,这内心就难受得甚么似的……”
这是一套蓝色水晶的头面,那通透的蓝宝石在灯光下闪着灿烂的光芒。她拿起来一一细看,头面里有一条蓝宝石的项链,一只戒指,一对掐丝步摇,另有一把小巧的压发玉梳。唯独摆放耳坠的处所,只要一只耳坠。她从腰带里取出双成给寸心的耳坠,摆放在一起,公然一模一样,恰是一对。
“星儿,本来你还留着它!”他喃喃自语道:“你好狠心!你真的太狠心了!”
趁她们不重视,灵越悄悄出了院子。
“阿谁……,你问完了吗? 这几件衣服我洗太久了……”春之局促不安地问道,她的脸上飞起了一抹红霞。
本来帕子上所题的恰是是辛弃疾的一首词。
灵越的眼睛逐步适应了暗中的光芒,只见来人身影颀长,有几分眼熟。俄然面前一亮,来人燃起了火折子点亮了房间里的烛台,黄色的灯光微小低跳动着,一张痛苦的脸渐渐呈现在珍珠般的光晕里。他髯毛拉杂,眼睛通红,眼神飘忽。
“她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