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惶恐构成光鲜对比的,是韩铮沉稳而无一丝迟滞的脚步。
他从没经历过这类伤害,心扑通扑通地乱跳,两手像抓着拯救稻草似的,紧紧攥住桥栏。
见过韩铮的技艺以后,世人便远不如先前发急,手底脚下有了准头,走起来竟非常顺利,表情也都松快很多。
他身材一歪,差点撞进徐中怀里。皱眉转头看,见那始作俑者正咧着嘴乐,暴露一排整齐的白牙。
他先后果身材不适心烦意乱,冲口呛了对方两句,这时转过念,情知韩铮甚么事都做得出,便咬了咬牙,任由韩铮讨口头便宜。
“……”徐中喉头一噎,顿时顾不得想旁的,挺了挺身,摆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式。手臂一勾卢渊肩膀,将他拉近道:“如何能够,等会儿我庇护你。”
孙二威守在桥头上,探出半个身子喊道:“刮风了,大伙儿细心脚底下!”
他自被俘以来,一起上都非常乖顺,韩铮也没推测他会俄然顶起嘴来,气得双眼一瞪,朝他屁股上拍了一掌,凶暴道:“是不是皮子痒痒,想再被老子当众清算一顿才诚恳?”
世人散开,就见冯客舟像条木头一样生硬地立在崖前。中间一名上雍来的侍从怕触怒这凶神恶煞的匪头子,忙客客气气道:“冯大人有畏高之症,恐怕……”指指面前深不成测的山崖,面有难色。
徐中摸摸鼻尖,不怀美意地朝他挤眼睛:“怎地,信不过你相公?”
浩浩大荡的江水中激起排排白浪,被阳光一照,亮得如同浮动的碎银,到处都闪着光芒。
只要卢渊笔挺如刀地站着,没有涓滴要脱手的意义。
卢渊眉峰微抬,面色沉沉地望了徐中一眼。
围聚桥头的男人们公然为之所激,皆忍不住大声喝采起来。
韩铮环绕着双臂站在队尾,不时以灵敏警戒的目光扫视四周围,一见有人畏缩后进,便出声喝斥。
步队乱纷繁地悬在高空中,不安的情感在人群里敏捷传播,到处都是高凹凸低的嘶喊痛骂。人们乱成一团,直到韩铮大喝一声:“愣甚么,都持续走!赶鄙人雨之前度过江去!”
终是韩铮先打了头阵。他把□□往背上一背,利落地勒紧了腰带与护臂绑绳。武者劲装裹不住那一身结实健壮的肌肉,双眼精光四射,尽显出勇猛悍将的威风。
冯客舟趴在他背上,行动全不由本身,只觉身材俄然朝前一栽,顾不得想,便伸手抱住了韩铮的后腰。
水面上笼起一层乳红色的江雾,雾气散开,才模糊瞥见江中偶有船只颠末,竟都好似芝麻粒大小,逆流而下,快如飞梭。
徐中只觉脚下如何也踩不实,如荡秋百般一起一伏。他咬牙不去想,被背面的人撵着朝前走。不知过了多久,江风倒灌,将他背上衣衫吹得鼓了起来,他却半点不感觉冷,浑身大汗淋漓。
徐中借着人挨人朝前走的机遇,拱在他背后扯住那两条相连的腰带,很有深意道:“这回你跑不了了。”
俄然传来一声惊呼,接着就有条人影从悬桥坠下,飞速地落入深渊。四周人都惶恐得没了声音,叫声憋在嗓子里头。
见他双目紧闭,额上滴下重汗,果然是不大对劲。特别那张全然煞白的俊脸,令韩铮不由得暗骂一句,这回可真成了名副实在的小白脸。
等韩铮走完一趟返来,各寨主已安排动手以下成了长队,筹办顺次登桥。徐中夹在飞虎寨的步队里,探头看看那闲逛悠的悬索,仍不由手心冒汗。
排在前面的人一一上桥,徐中亲目睹到刚才的惨况,严峻到手心都将近攥出水来,忙在裤腿上狠蹭几下。
正想着,步队已缓缓挪动起来,前头有很多人上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