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釐侯出弋,靷偏缓。昭釐侯居车上。谓其仆:“靷不偏缓乎?”其仆曰:“然”至,舍昭釐侯射鸟,其右摄其一靷,适之。昭釐侯已射,驾而归。上车,选间,曰:“乡者釐偏缓,今适,何也?”其右从后对曰:“今者臣适之。”昭釐侯至,诘车令,各避舍。故擅为妄意之道,虽当,贤主不由也。
今有人於此,擅矫行则免国度,利轻重则若衡石,为方圜则若端方,此则工矣巧矣,而不敷法。法也者,众之所同也,贤不肖之以是其力也。谋出乎不成用,事出乎不成同,此为先王之所舍也。
孔墨之弟子徒属充满天下,皆以仁义之术教诲於天下,但是无所行。教者术犹不能行,又况乎所教?是何也?仁义之术外也。夫以外胜内,匹夫徒步不能行,又况乎人主?唯通乎性命之情,而仁义之术自行矣。
武王之佐五人,武王之於五人者之事无能也,但是世皆曰取天下者武王也。故武王取非其有如己有之,通乎君道也。通乎君道,则能令智者谋矣,能令勇者怒矣,能令辩者语矣。夫马者,伯乐相之,造父御之,贤主乘之,一日千里。无御相之劳而有其功,则知所乘矣。
许由非强也,有所乎通也。有所公例贪污之利外矣。
鲁人有公孙绰者,告人曰:“我能起死人。”人问其故,对曰:“我固能治偏枯,今吾倍所觉得偏枯之药,则能够起死人矣。”物固有可觉得小,不成觉得大,可觉得半,不成觉得全者也。
六曰:上尊下卑。卑则不得以小观上。尊则恣,恣则轻小物,轻小物则上无道知下,下无道知上。高低不相知,则上非下,下怨上矣。人臣之情,不能为所怨;人主之情,不能爱所非。此高低大相失道也。故贤主谨小物以论好恶。
吴起治西河,欲谕其信於民,夜日置表於南门以外,令於邑中曰:“明日有人偾南门以表面者,仕长大夫。”明日日晏矣,莫有偾表者。民相谓曰:“此必不信。”有一人曰:“试往偾表,不得赏罢了,何伤?”往偾表,来谒吴起。吴起自见而出,仕之长大夫。夜日又复立表,又令於邑中如前。邑人守门争表,表加植,不得所赏。自是以后,民信吴起之奖惩。奖惩信乎民,何事而不成,岂独兵乎?
三曰:贤主有度而听,故不过。有度而以听,则不成欺矣,不成惶矣,不成恐矣,不成喜矣。以凡人之知,不昏乎其所已知,而昏乎其所未知,则人之易欺矣,可惶矣,可恐矣,可喜矣,知之不审也。
义,小为之则小有福,大为之则大有福。於祸则不然,小有之不若其亡也。射招者欲此中小也,射兽者欲此中大也。物固不必,安可推也?高阳应将为室家,匠对曰:“未可也。木尚生,加途其上,必将挠。以生为室,今虽善,后将必败。”高阳应曰:“缘子之言,则室不败也。木益枯则劲,途益干则轻,以益劲任益轻,则不败。”匠人无辞而对。受令而为之。室之始成也善,厥结果败。高阳应好小察,而不通乎大理也。
分职
别类
今夫射者仪豪而失墙,画者仪发而易貌,言审本也。本不审,虽尧舜不能以治。故凡乱也者,必始乎近而后及远,必始乎本而后及末。治亦然。故百里奚处乎虞而虞亡,处乎秦而秦霸;向挚处乎商而商灭,处乎周而周王。百里奚之处乎虞,智非愚也;向挚之处乎商,典非恶也:无其本也。其处於秦也,智非加益也;其处於周也,典非加善也:有其本也。其本也者,定分之谓也。
荆庄王欲伐陈,令人视之。使者曰:“陈不成伐也。”庄王曰:“何故?”对曰:“城郭高,沟洫深,积蓄多也。”宁国曰:“陈可伐也。夫陈,小国也,而积蓄多,赋敛重也,则民怨上矣。城郭高,沟洫深,则民力罢矣。发兵伐之,陈可取也。”庄王听之,遂取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