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盖碗,用杯盖刮了刮沫子,吹了几口,我的手因为严峻痉挛在了裙裾处,手指瑟瑟颤栗,心脏“咚咚咚”不循分地扭曲着,仿佛要敲打出一段《兰陵王入阵曲》。
我一把蹲下身子,莫着他水滑的外相,啧啧,油光瓦亮的,一看就晓得炊事不错,并且很有灵力。它伸出湿漉漉的小舌头,舔了舔我的掌心,酥痒的感受通过神经末梢传遍四体百骸,我点了点它的额头,竟然呈现了一枚如弯月般的紫色图腾。
我的左脚和右脚瓜代踩着君霖的影子,忽的,一只通体银色的灵狐跑到我面前,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睛,疏松的尾巴悄悄的摇摆着,见到我和君霖,竟也不躲,反倒密切地蹭了蹭我的小皮靴。
我捻着这珠粒子,向君霖坐着的方向贼头贼脑地探视了一番,他正低着眉眼,不晓得在考虑些甚么,天时,天时,嘿嘿,麻雀和。我暗安闲内心焚香诵经,祷祝我旗开得胜,夺得大好的自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入金丹,淡淡的玫瑰粉色衬得翠绿滴透的茶叶沫子更加的妖艳,顾不得烫,把手指伸入茶水中,快速地搅拌几下,将盖子扣在盖碗之上,我乐颠颠托着盘子往他那边跑。
“殿……殿下,”我纠结着如何说话,问一问君霖这般愁肠,“倘若,韶欢仙子俄然有一天说喜好上了繆儿仙子,你感觉如何?”想了一想,还是用君霖部下两个贴身侍婢来做比。
“殿……殿下……”我颤栗动手,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本来殿下也看人间的折子戏。”
我左脚尖踢踢右脚,蹭蹭地板,扬起些微的灰尘。
“殿下不要太哀痛。”源邬轻声安抚。
“陌桑曾是一个上仙的名讳。”很久,他才吐出一句话,轻的,如轻风过耳。
我歪着头,脑筋迟缓地转了几圈,还是不晓得。
“殿下,我渴了。”拉拉他的衣袖,我顺了眉眼,和顺了声线,小声要求。
高兴个鬼啊,混着苏烟还是碧烟的血的交颈现在落在了我的肚子里,那么,我该不会爱上她吧,在折子戏中,我也曾看到过两个美女人交颈而卧,那边边的学名唤作“断袖”或者“龙阳”,只是,如果两个女子呢?这算是如何一回事?
“这是如何一回事?”我愣愣地看着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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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灰败着一张麻雀脸,如同被霜雪欺负过的果蔬,一点仰着头颅的兴趣也没有。
他微微蹙了蹙眉头:“如何本殿从未传闻过?”
“小妖,你泡的茶本身喝着感受如何?”君霖缓缓地往盖碗中吹了吹,闲闲地开口。
“陌桑?”君霖微微失神,他半侧着脸,有细碎的阳光洒下,斑斑点点地坠罗在他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漫开,勾画出一个剪影。
真真一个绝妙的主张,我之前怎生没有想到?
我的麻雀心狠狠地颤栗了一番,赶紧翻开盖子,惨绿的茶叶,几丝几近看不出的淡红色浮在盖碗瓷白的内壁。
唉,如果你早说,我还真就这么干了。
我抱着银狐,理不出眉目。
他笑了笑:“小妖,你也坐下来喝上一盏茶吧。”
我挽起衣袖,果然,藕普通圆润的左臂内侧也高耸地长了一弯玉轮,流转着荧荧的紫色。
“殿下,请慢用。”我笑嘻嘻地退在一边。
我顺着桌子滑坐下去,他文雅地呷了一口茶,因而我喜滋滋地也含了一口摆在面前的茶水,嗯,略带咸腥味,入口光滑温阮,可贵的人间佳茗,我的嘴巴收回“吧嗒吧嗒”的声响,深深沉醉在这奇特的口感中。
估莫是感觉我脑筋痴钝,源邬美意肠替我解释了一番:“相传,在青丘的灵狐不等闲认主,一旦认了仆人,便是死生相随,这灵狐额际弯月形的图案便是左券,仙子你的左臂上应当也有一个一样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