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务府的事非论,但这新学……”张若岚道。
齐勒泰赶快道,“教员经验的是,门生记着了。”他倒是再也不敢提外务府的事,又坐了半个时候,方才告别出来。
“王爷说的是,”汪辉祖固然拥戴,但却不敢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因为荫堂府里也是一样,“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方要去官,一方就全革了去;一方要查账,一方就将账抹得溜光水滑;一方想要整治采办,一方就能罢市来应对;一方造出个四大师族的歌谣,一方就能传出公主养面首来,刑部、户部、都察院虽是在外务府待着,竟也都是毫无作为!”
“生在皇家,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你争我夺,诡计算计,浅显人家孩子的游戏是过家家、捉迷藏,他们的游戏就是推断民气,与人斗!”
魏瑛笑道,“小女目光太高,至今还待字闺中,王爷如有合适人选,无妨说来听听。”他本来对准了咸安宫的肃文,也曾跟荫堂隐诲地提过,可不料,还没等荫堂作媒,却已是传出肃文小定的动静。
高塞笑道,“皇上即位以来,只选过一次秀女,很多王爷、贝勒也到了适婚春秋,太后已是催问过多次,这不,皇上着我与户部构和,本年要再行遴选秀女,不知魏大人家的女人……”
汪辉祖看看荫堂,这较着是要突破上三旗办理外务府的传统,要不转来转去还是上三旗,还是那四大师族和二十多个小家属,外务府就永久死水一潭。
待汪辉祖代荫堂把一众客人送走,寺人头武桂已是沏好茶水,“焕曾,坐。”荫堂看起来竟是表情颇好,“今晚,齐勒泰与高塞都有些不纵情啊!”
“魏大人不要多虑,”高塞笑道,“十三至十七岁。”
张凤藻笑道,“顺手涂鸦之作,哪能当真?”
高塞笑道,“大女人上轿,都有个头一回,渐渐风俗也就好了。”二人对视一眼,目光顿时又分开了。
“这外务府,本年还能送米,来岁还不晓得有没有呢?”齐勒泰笑道,张若岚眼波一跳,却不接话,“齐大人,您坐。”
张凤藻没有接话,张若岚却说道,“明善还在野抱病么?”
张若岚看看张凤藻,“呵呵,我如何传闻,这街面都要罢市了?七格格着人到天津去买皮箱,还是六十两一个,这些日子,朝堂上都在说,这外务府,手也伸得太长了吧?对了,那些歌谣你传闻了没有?前些日子,河南布政使李慈铭进京,还提及这事呢!说河南空中上都传开了!”
张凤藻穿戴一件酱色风毛湖绸夹袍,在书桌前秉烛而坐,他细细地看着面前这一摞书稿,提笔细细校阅。
郑亲王府又是一番气象,红烛高烧,荫堂、礼亲王高塞、吏部尚书魏瑛、翰林院掌院学士庄士敏、师爷汪辉祖正围坐一处,菜过五味,酒已半酣。
“堂堂的工部尚书,如何好似没有饭吃似的?”张若岚与他熟得很,打趣道,“这米是外务府密云庄子上送过来的,你觉着好吃,我着人送些到府上去。”
荫堂与汪辉祖俱是对视一眼,笑着看着高塞。
“桃李韶华,十八周岁。”魏瑛倒是有些担忧,“不知此次遴选秀女,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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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过,暮春的雨不紧不慢地下了起来,雨雾迷漫,相府书房门上的牌匾也浸湿了,雨幕中,模糊可见上面三个遒劲的大字――“笃素堂”。
齐勒泰哪故意机作诗,但荫堂叮咛又不敢不听,只得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地想了起来。
“新学如何了?”张凤藻打断儿子的话,“新学推行,上体圣意,下合民气,没有甚么不好。”
齐勒泰忙笑道,“我们这一支,是文家的远支,在外务府里担负差使的早没几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