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称帝后，定国号为大金，至今已历四世。”悟心缓缓道，“但是历任皇上仍然视玄甲军为大敌，窝藏玄甲军余孽者一经发明即放逐宁古塔，玄甲军将士则一概处斩，唉，我传闻，从京师到处所，有很多玄甲军余部都没能埋没得住，大家皆是一个了局，有死罢了。”
雨中，几个穿戴浅显内监的服饰人撑着伞迤逦走了出去，他不由一愣。
悟心看看他，“这九眼天珠是你母亲家传之物，”一句话撤销了肃文的心机，“戴着它吧，但愿它能给你带来诸佛菩萨的庇佑加持。”
“雷时声与于振龙此番前来寻我，我也晓得他们的心机，实在，我又何尝不是如许，这泼天的仇恨不时候刻啮噬着我的心，”悟心痛苦道，“我一闭眼，就是那些躺在血泊里的玄甲军将士，耳边就是他们凄厉的惨叫，……但是，试看当今天下，接连三十年，没有在的瘟疫与天灾，到宣光一朝，更是民阜物丰，民气机定，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士人也尽入金朝彀中，吃朝廷的粮，作朝廷的人，这天时天时人和，哪一样我们都已不占！”
山风吹过，窗户“哐”地一声关上了，悟心打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任那疾风吹动长须，僧袍猎动，兀自一动不动。
“拜见王爷。”几人走得很快，眨眼间已是走到他的面前，都是一个千打了下去。
“你们是？”他略一抬手，表示他们起来。
“……少公子脆弱，只喜文采，不喜兵法，”悟心看一眼肃文，“我只盼着能为岳总督留一血脉，不再作别的筹算。但是朝廷传闻岳总督后代遗留南边，仍然紧追不舍，我只好带着你父亲回到京师，待你父亲长大娶妻以后，我就在这大觉寺剃度削发。……本来这日子也是安安稳稳，但是就在你母亲出产前几日，京师风行天花，你父亲不幸染上，就在你出世当晚，不幸离世……”
“本朝太祖赫赤，原是大洪朝建州批示使，邪军横行，岳总督与赫赤相约起兵勤王，誓要剿除南边邪教，规复儒道正统，赫赤提兵关外，岳总督出兵关中，立永贞三皇子为新皇，重立前朝纲常，是为洪昭宗。”
“但是满朝奸佞，相互掣肘，皇上亦柔嫩寡断，听信谗言，你祖父先是在永贞九年下狱，永贞十二年出狱之时，天下已是不成清算。”
肃文谨慎翼翼拿了起来，仿佛上面仍存有母亲的体温，他悄悄地套在了脖子上，放于衣衿里胸口之前。
“霹雷隆”一声雷响，嫩绿的银杏与乌黑的玉兰顿时覆盖在潮湿的雨雾中。
“那，这个仇不报了么？”肃文咬牙问道。
“但是，路程刚至一半，北都城已是沦陷，皇上皇后双双死于国难……”老衲人冷静垂下头，紧闭眼眸，很久才又持续说道，“邪军进城以后，将皇上、皇后的尸首抛尸东华门，见者、闻者无不掩面痛哭，……那些开城驱逐叛军的官员，也纷繁遭到刑讯，逼着他们交出财帛，邪军更是劫夺百姓，烧杀***燃烧宫殿，毁弃都会，无恶不作，北都城成了活天国，邪军已是尽失民气。”
肃文的拳头渐渐捏紧了，嘴唇咬出了血犹自不知。
“太极运营已久，我玄甲军将疲兵乏，几近……全军淹没，”悟心叹道，“但是，太极并不善罢干休，在毁灭邪军以后，他要斩草除根，我玄甲军大营三万留守将士一月后也被斩杀殆尽，”他缓缓闭上眼睛，“传闻，那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多少手无寸铁的妇孺、白发苍苍的白叟，都被摈除至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