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文站得有些累,但瞅瞅几位议政亲王,却都三缄其口,就是那端亲王宏奕和诚郡王毓秀,此时也神情严厉,沉默不语。
他一把抓住肃文的胳膊,“那我们要从速报给总裁。”
插门进院,赛虎更是汪汪叫个不断,烦燥地在院里乱窜。
“气候不明启事炎热,不明味道的雾气,街上老鼠过街,井里异响,……”
春日,寅时,深蓝色的天空一望无边,一轮新月长挂中天。
“咕噜咕噜,”好似水中冒泡,这声音确切是从井里传出来,肃文内心一凛,走到井边,耳中只听到声音,却看不见黑黢黢的井底。
“后天要测验了,”明安图看看他,“不要乱讲,嗯,你另有甚么根据?”肃文的天文历法是走在咸安宫前线的,且与他一样,都任蒙养斋行走,这明安图对他很正视。
肃文看看跟前桌上的木质托盘,有青豆小米粥儿、椒糖芥菜丝儿、糟鹅掌、小葱豆腐丁儿,别的另有两个花卷,一盏茶,不过,茶是用来漱口用的。
外务府人等人早已在广场四周候着,见门生交卷,顿时抬上热气腾腾的早餐来。
一晚无眠,早上起来,拉了几个石锁,舞了一趟刀法,阿玛与额娘已是起家,嫂子的早餐也买了返来。
端亲王宏奕与郑亲王荫堂相互看看,却没有笑。
明天不是成文运当值,好不轻易找到成文运,成文运一听惹事体大,即便心存思疑,也不能不向上陈述,何况他也领教过肃文的不平常,只是略微问了几句,见肃文说得笃切,两人独自来到端亲王府,端亲王听后,也作不了主,竟带着他三人直奔畅春园。
肃文一抹脑袋,感到更加炎热,莫非这就是这一世北京的气候?
宣光帝却笑道,他悄悄一摆手,“他还是个孩子,不要拘着他,今儿没那么多礼数。”
“皇上,人间万物万法皆有规律可言,皆有表象,《平寇记略》中讲道,‘地动必有前兆,泥滓上浮是为地动之兆’,震前有‘六端’,也讲到井水、池水、云彩、气温等窜改,微臣以为,肃文所说有理。”
明安图看看他,“有的。”
想起这不知甚么时候就要产生的地动,再想想推动鼎新的艰巨,端王四周收集算术天文历法人才,他蓦地想起一首诗来,他看看别的门生,有的昂首静思,有的紧皱眉头,他提笔凝神,安闲写起来。
全部广场掉针可闻,非论咸安宫还是国子监的门生都在忙着进餐,肃文吃得是丁点不剩,看那麻勒吉早已吃完,正与海兰珠作着鬼脸。
“对,皇上讲得对。”肃文大声道,一出辩才觉着有误,这不是咸安宫,而是皇上起居的清溪书屋。
“呵呵,”宣光帝一下笑了,“好你个肃文,你一个小小的官门生,没品没级,人不过十六七岁,你好大的胆量,竟表扬起朕来了!”
……………………………………
季考地点从贡院改成太和殿广场,他就灵敏地认识到,皇上已经听出来他的定见。
“教习,你看。”两人边往宫里走,肃文边指了指东方一条一条的云彩,“这是排骨云,会不会产生地动呢?”
“辅臣,你的意义?”宣光帝把目光投向了当朝首辅、文华殿大学士、上书房大臣张凤藻,辅臣是他的字。
“开口。”济尔舒训道,“皇上训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一串长长的宫灯由东华门而入,迤逦前行,每盏宫灯放于方桌之旁,持灯之人就在桌后站立,垂垂地,太和殿广场上,橘黄色的宫灯演变成行,整齐成列,盏盏灯光,星罗棋布,蔚为壮观。
“地动?”阿玛看看额娘,笑了,“有啊,咱先说近的,宣光十年,山东郯城产生过地动,再往前,宣光八年,山西临汾产生过地动,宣光六年,宁夏中卫,宣光二年,河北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