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肃文、梅文鼎、蒋煜等人退了下去,宣光帝收敛笑容,“不管如何,要曲突徙薪,未雨策划,京师帝辇,更要确保百姓安然度过……”
这是他不肯看到的!但又不能明着禁止,只能说出既保全皇上面子又提早作好安排的行动,这也合适宰辅之责。
第一场是四书五经,到了卯时,却已是考完。
肃文扭头瞧瞧,只要西边本身屋里还点着蜡烛,阿玛与哥嫂已全睡了,他回屋抽出宝刀,一把拉开了院门,月光下,却见街面沉寂无声,人影不见。
骑着马,街上不时飘过浅红色的雾气,味道奇特,颇象宿世北都城的雾霾,闻着这有些熟谙而又陌生的味道,肃文有些感慨,非论宿世后代,雾是故里浓,霾是北京纯啊!
张凤藻站起家来,“老臣听了一阵子,窃觉得,不成全信,也不成不信。”他轻咳一声,“如确有地动产生,那着有司衙门宜提早防备,免得地动到来手忙脚乱,这也是可行的,但却不宜遍及鼓吹,惑乱民气,以防有暴民趁机反叛,打劫商店,酿造事端……”
“果然如此?”明安图当真地看看他,“如有地动,皇上又要下罪己诏了,开学前,咸安宫失火,皇高低过罪己诏,倘是一年持续两下罪己诏,那……”
季考地点从贡院改成太和殿广场,他就灵敏地认识到,皇上已经听出来他的定见。
畅春园,清溪书屋。
郑亲王荫堂、端亲王宏奕、康亲王杰书、礼亲王济尔舒,上书房首辅大臣张凤藻,上书房大臣鄂伦察、周祖培、孙世霖都悄悄坐在杌子上,诚郡王毓秀站在帝座之旁,都一言不发,悄悄地看着肃文。
“教习,你看。”两人边往宫里走,肃文边指了指东方一条一条的云彩,“这是排骨云,会不会产生地动呢?”
“九州活力恃风雷,万马齐鸣六合开。我愿天公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肃文看看东方,已暴露鱼肚白,朝霞映照下,那鱼鳞云诡异非常。
插门进院,赛虎更是汪汪叫个不断,烦燥地在院里乱窜。
齐无燮深施一礼,“臣不能肯定,但仅以井鸣流雾、老鼠过街、天上云彩来鉴定有地动,臣以为,匪夷所思。”
“咕噜咕噜,”好似水中冒泡,这声音确切是从井里传出来,肃文内心一凛,走到井边,耳中只听到声音,却看不见黑黢黢的井底。
“后天要测验了,”明安图看看他,“不要乱讲,嗯,你另有甚么根据?”肃文的天文历法是走在咸安宫前线的,且与他一样,都任蒙养斋行走,这明安图对他很正视。
殿陛之上,只见四位议政王兼上书房大臣,四位上书房大臣,并咸安宫协理大臣魏瑛及成文运一干教习,外务府总管明善,礼部满尚书贵祥,礼部汉尚书司马白衫,钦天监监正齐元燮,翰林院掌院学士庄士敏,国子监学正王延年也都寂然站立。
蒙养斋行走、算术大师梅文鼎却站在了肃文这边,明安图、蒋煜等人也点头称是。
“这以往北都城的气候也这么炎热吗?”
肃文狼吞虎咽又吃了根油条,“阿玛、额娘,今儿带着嫂子、三妞到天坛去玩吧,那儿宽畅,叫上惠娴跟她额娘,蒲月节踏青,也时行,别的,让惠娴跟刘松仁掌柜说一声,这几天要谨慎地动!统统人都到院里,少在屋里!”
肃文一抹脑袋,感到更加炎热,莫非这就是这一世北京的气候?
明天不是成文运当值,好不轻易找到成文运,成文运一听惹事体大,即便心存思疑,也不能不向上陈述,何况他也领教过肃文的不平常,只是略微问了几句,见肃文说得笃切,两人独自来到端亲王府,端亲王听后,也作不了主,竟带着他三人直奔畅春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