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舒也看看荫堂,却寂然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济尔舒大步流星,身形涓滴没有迟滞,却俄然在五楹倒厦门下停了下来,“老叔,奉求了!”
荫堂看看众保护,“你们出去,我与礼亲王伶仃说话。”
他虽不明说,但济尔舒已是听明白他话里的意义,这议政王大臣集会,荫堂为首,集会的设立本为制约君权,他如许讲,那就是另有保全的余地。
一众涉嫌成文运案的正红旗官佐一概正法,逃脱的下发海捕文书,赏银千两至万两不等。
荫堂的内心蓦地出现一阵波澜。
对荫堂的心机,济尔舒看得明白,想必内里的宏奕等人也不傻,让肃文出去,一是他是正白旗的人,作荫堂的保护名正言顺,二是他是皇上宠任的人,端亲王亲掌的咸安宫的总学长,他在身边,甚么话经他之耳,也可摆脱荫堂与济尔舒暗里买卖、暗害的谦疑。
荫堂也是心潮彭湃,“杰书免除亲王爵位,常阿岱也只是临时进爵亲王位,削爵夺旗,这么大的事,都需议政王大臣全部集会再行确认,可这全部集会需各省督抚都要插手,至年底方能召开,固然八王加六部等也可临时构和,但也只是临时措置,这半年,起码你的性命还是无忧的。”
兵变的第三日,议政王大臣在京集会召开。
荫堂看他一眼,谋逆造反是弥天大罪,放火案与之比拟起来,无足轻重,且济尔舒一族和正黄旗的性命都在他这个首席议政王手里,他也犯不着坦白。
“老二,事已至此,再作困兽之斗,徒劳无益,”他伸手拉住济尔舒,“皇上自即位以来,以宽仁治天下,决非不讲豪情之人。为你计,为正黄旗计,劝统统将士放下兵器,起码,还让他们有步活路,你再不发话,等候他们的只要死路一条。”
“好自――为之,保重!”济尔舒的眼眶也潮湿了,他一咬牙,倒是大步向府外走去。
正黑旗睿亲王一族被搏斗殆尽,荫堂倒是亲眼看到,冲天火光中,还在襁褓的婴孩,那白发苍苍的老妇,那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都倒在无尽的血泊中,多少年畴昔,梦魇中醒来,还是凄厉如鬼的惨叫,还是那痛苦扭曲的身子。
“只要能保全我正黄旗将士,我小我安危荣辱算得了甚么。”济尔舒一拍桌子。
“咸安宫放火,是你所为吗?”荫堂看看济尔舒。
“王爷,王爷!”见济尔舒走出,一众保护顿时围上前来,济尔舒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大,众保护已是明白了他的设法。
看着他不说话,荫堂拍拍他的肩头,“成王败寇,自古不易之理,老二,认命吧。”
“老叔,此时现在,欲加上罪,何患无词?”济尔舒仍情感起伏。
但是一众保护却涓滴没有出去的意义,济尔舒挥挥手,众保护才恨恨地往外走去。
荫堂重重一点头,“去吧!”两个字力沉千钧,仿佛从胸口硬生生拔出。
但在郑亲王对峙下,也不知他如何陈奏宣光帝,正黄旗没有落得正黑旗普通的运气,但正黄旗统统将领却削职待勘,新任礼亲王,仍从正黄旗一族选出,却由旁支的高塞担当,与常阿岱一样,统统只等年底召开议政王全部集会,正式确认。
肃文看看荫堂,见荫堂不出声,他看也不看那些虎狼普通的正黄旗保护,却仍站在荫堂身畔。
“老二,身为你的老叔,事到现在,我明白你让我进府的企图,因为,有些话,你只能对我讲,我,能够替你禀报皇上。”荫堂看看济尔舒,主动替济尔舒把要讲的话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