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亮的时候,舒仪口干舌燥地醒来,窗幔外黑漆漆一片,她另有半晌惺忪,想起在宫中的遭受,前面恍忽又见到郑穆的脸。她心下发沉,感觉目胀头痛,浑身酸疼,抬手撩开幔帐,又是一阵剧痛,闷声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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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她的倒是郑穆的声音,“镯子我收起来了,等你手上伤好了再戴。”
这回舒仪仿佛明白了,一小口一小口渐渐把药喝光。
舒仪昏昏沉沉,身材一时冷一时热,神智迷离,又始终绷着一根紧弦,仿佛身处险境还未摆脱。在睡梦入耳见熟谙至极的声音,她心头忍不住一酸,鼻子发堵,身材垂垂软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有人扶起她的腰,大掌触摸在她的肩上,温热熨帖,她身材正冷的颤栗,眷恋暖意,忍不住就靠了畴昔,谁知却被品德开,过了半晌,大掌又将她扶起,她又贴上去,再次被挡开,如此两回,即便是在梦中,舒仪也感觉委曲的不可,呜哭泣咽,眼角沁出两行泪来。
郑穆叫来下人把药回热,看着床(chuang)上不太循分的人,他长吐了口气,再次把人扶了起来。舒仪公然往他怀里钻过来,此次他没有推搡开,把人圈在臂弯里,扶着她的肩,低声说:“张嘴。”
管事应了一声就要走。
昏沉着又睡着了,梦里狼籍,仿佛是甚么哀痛的故事,舒仪再次醒来已颠末端中午,天气阴沉,室阁房外皆是灰蒙蒙的。丫环见她醒来,打了水为她梳洗,细心而殷勤。梳洗结束,又让人送来白粥和小菜几碟。
郑穆拉长了脸,额上青筋一跳一跳,想了想,把药碗放到床头摆着的暖水盆里,命下人去取蜜饯来。
舒仪一怔,抬起眼,看着他走进屋来,一身灰色衣服,显得格外沉稳老成。从未想过两人还能这般独处一室,心平气和地说话,舒仪呆呆看着他不语。
郑穆绞了热毛巾给她擦脸,又喂了两次温水,到了凌晨时分,她身上热度垂垂退了下去,郑穆目睹并无其他病症,放下心来,另唤来丫环服侍。
很抱愧,这两天我身材不好,去了北京返来,重感冒,咳嗽十多年没有好……
守夜的丫环醒来,点起灯,又捧了热茶来。
“安阳郡王府。”丫环老诚恳实答复。一面还偷偷打量舒仪。
可第二日,她就再也找不到他……
舒仪并没有动,他一个头两个大,把药碗放在她嘴边,一点点喂。许是药汁太苦,两口以后她就不肯再喝。郑穆哄道:“喝完了就能吃蜜饯。”
管事闻讯亲身捧来一盒糖果子蜜饯,进了卧房,见郑穆一脸庄严地坐在床沿边的场景,心下就是一跳。放下食盒,他轻手重脚退出房,昂首朝内望了一眼,郑穆从盒子里取了一块蜂蜜腌杏子,递到舒仪嘴边,隔着屏风,模糊可见两小我影几近靠在一处。管事心中震惊不成言说,快步分开。
郑穆又叫住他。
管事莫然一惊,几乎健忘回话,对着门帘望了半晌,心中又疑又惊,莫非郡王还筹算亲身去喂药?
郑穆松了一口气,喂一碗药真比和妙手过招更磨人。他从食盒里挑了最小一块腌梅子塞在她的嘴里,扶着让人重新躺平,盖好被褥,确认呼吸安稳,又坐了一阵。
舒仪躺回床(chuang)上,脑海里就像开了作坊,五颜六色,色采缤纷,甚么设法都有,乱糟糟的一团,理也理不清。她闭上眼,思路却如何也沉着不下来,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的阿谁早晨,她拿着树枝一笔一划地在地上刻,暴露心迹。
管事腹诽,府中拢共也没几个丫环,就是郑穆所居的正房,也独一两个丫环,他报了两个丫环名字,书房内久久不语。管事正想这两小我选到底算不算安妥。就闻声郑穆安静的声音传来“把药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