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芙哧哧乐得说不出话来,碧秀忍着笑,竭力道:“老爷说是贼那就是贼了,管他是不是晏京府少尹,翘姐儿也莫担忧,周大人本事着呢!跃上墙去了!老爷晓得后,直说要再将围墙砌高半尺,看他还敢来!”
“不能生养就不能生养罢!”老太君含含混糊道:“振威对那女人花了大心机的,他喜好就依着他去!”
老太君睇他,轻笑道:“明圣旨前脚到,你后脚就急吼吼的上门去提亲,那楚太傅肯给你这薄面?”
“他也忒急了些......!”玉翘说了一句,想起甚么,脸红了红,把下句话咽了!
周振威虎眸一黯,拧眉冷对:“大伯母即说坊间流言不成信,这类毁人名节的话怎又信了?”
周振威体味,即起家告别,竹兰忙前头服侍打帘,送出门去不提。
玉翘一夜里双眸炯炯,翻来覆去睡不着,捱到窗外薄透进白晕来,她才迷盹了会,又听到不知甚么鸟儿,在树上清清脆脆,长调的鸣着,便再也闭不上眼,干脆扒开鹅黄纱幔子,坐在打扮柜前,恍着神,有一下没一下理着如瀑乌发。
她俄然拉开侧屉,从最深处拿出个妆匣来,翻开,解了锦帕,周振威送的那枚金凤钗,还是簇崭新的流光溢彩!她便拈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旧事如昨,某些痛苦,现在想起,却好似已垂垂淡褪去。
大夫人脸一红,嚅嚅欲辩,他不再理,独自看向老太君,声音温厚,说:“明未时正点,宫中执事寺人李公公前来降旨,我已约了盖头媒子冯婆申时二刻同去楚太傅家提亲,顺道将草、细帖子及缴担红一并给了,祖母可否要去相看一下孙媳妇么?”
碧秀点头称是:“绣画性子沉稳,说话皆实打实,不会错的。听讲老爷气得还甩了扇子,说周大人是催命鬼,如他来了就要把他撵出去!”
“你忒心急了些!”老太君点头,想了想道:“听闻楚太傅夙来清傲岸气,家中又最疼这个二女人,只怕你这一去,老是要给脸子看,我与你同去为好!他不看僧面,佛面老是要看些的。”
她再扫扫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媳妇,又瞧着他道:“天气已晚,你归去先歇着吧,我有些话儿还要同你伯母讲。”
“这又为何?”玉翘迷惑看她,不解问:“家里入了贼么?”
采芙抢着话又道:“蜜斯定不晓得,昨夜里,老爷还叮咛楚芸关门放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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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翘听到此怔了怔,问道:“他申时来提亲,此话可当真?”
老太君看看她,感喟说:“你也是腌萝卜吃多了的货,闲操心!她就是个天仙般的人物,孙儿不喜,也无半点用处不是?”
听了此话,大夫人用帕子拭着泪,心灰道:“老祖宗也不必瞒我,方才你和振威说的那些话儿,甚么明日降旨,又要至楚府提亲,我也多多极少听明白了些!你们都隐埋没藏避着我,自已把事筹措喽了去,定是嫌我笨拙,不成事儿,也罢,倒也落得个清净!”
玉翘俄然有些混乱,她没记错的话,前阵,父亲还曾怨过那周振威,只晓得上楚府来瞎转悠,而不派红媒来提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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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威可贵露了窘色:“白日里在宫中曾碰到楚大人,我跟他求了这事,他未同意,亦未反对。孙儿就当他默许了。”
帘子掀起,倒是釆芙探了头出去张望,瞧玉翘已起家,忙唤了碧秀出去服侍梳洗。玉翘问道:“夙起可有听到鸟儿叫声?不似黄鹂画眉啼闹,也不像山雀叽啾!”
老太君默了半晌,方说道:“晓得你是个有本事又贤惠的,这些年府中掌事辛苦,凡事无大小皆需躬亲,别的媳妇长辈也插不上手来。可千好万好,总抵不过一桩大错来,不怪孙儿怨你,幸亏他去求了皇上,把那桩婚事给退了,不然,你让他今后如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