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至偏门,解签处刚好无人,温仪将竹签递予大师,那人一瞧,从身后抽了一张签文,方缓缓道:“此乃中平之卦,诗曰:有盒原无剑,劳心弄一场。家中多奇特,一犬吠三羊。不知施主想问甚么?”
男人在帘后凝眸,直到温玉觉得本身要被回绝时才听他淡淡道:“我喜静,你如果来一人就好,书能够随你看。”
进到寺里才知甚么叫做香火鼎盛,并不是甚么特别的日子,一眼望去竟满是人。
行了几步,终究到了林隐寺的正殿,正劈面的便是三佛的金身,严肃鹄立傲视着芸芸众生。殿内倒是比内里平静很多,多数人叩拜完了便急于去找大师解签,比起殿外的喧闹,倒显得尤其寂静厉穆。
“婚姻到日不须寻,何必戋戋枉用心。成心栽花花不发,偶然插柳柳成荫。”
温玉没有念过甚么书,天然不懂其间禅意,但也能模糊猜到,所谓的“放下”,指的应当就是顾辰暄。
一道纱帘,粉饰住了外间尘嚣,男人在帘后操琴,面庞昏黄看不逼真,倒是满室的册本让人瞠目。
只是天子一向觊觎顾皇后一族的权势,并不想遂了她的愿,太子妃的人选势需求从本身的亲信臣子家属中遴选。一来能够均衡朝中权势,管束顾家,二来也可在东宫安插一分力量。
顾辰暄在殿外停了步子,望着两人温声道:“你们拜佛求签吧,我四下转转,就不出来了。”
温仪皱了皱眉,终是没说甚么,回身进了大殿。温玉对佛家之事没有半点兴趣,本想跟在顾辰暄身后到处旅游一番,却不想被回绝了,借口说怕温仪妒忌肇事,坏了佛家平静。温玉知他这话只是借口,他何时怕过温仪妒忌肇事了,却也不知这般神奥秘秘是为了甚么。
禁不住猎奇牵裙悄悄入内,琴音婉转愈发清楚。石间巷子,欠在枯黄的草甸中,偶尔有几抹新绿冒出头,格外亮眼,犹能设想,芳菲四月时的诱人气象。
琴声再次响起,幽幽乎,如胡蝶穿花;扬扬乎,若流水逐鱼。温玉不自发迈着轻缓的步子,踏入阁房。
再瞧瞧温家,家世确切比人略胜一筹,只是子孙却拿不下台面。温仪娇纵,仿佛一副蜜斯脾气,全没有大师闺秀的气质和度量;和煦,实足的风骚贵公子,才学非论,小小年纪,惹下的风骚债倒是很多。
林隐寺就坐落在乌苏城外五里处,常日里香火鼎盛,香客来往频繁,与兖州的金龙寺,荆台的巫山寺并立为大宇国三大皇家寺庙。
温玉听着琴曲,就近拿了一本在手中,是本诗词集,中间竟还配有注释,笔迹超脱,仿若行云流水。
男人的嗓音煞是清醇,不似顾辰暄般温厚,也不似温泰兴般冷冽,只觉冷酷中带着疏离,听在耳中却又不觉半分决计和刺耳。
佛幡浮动,远处传来佛钟的闷闷声,已是未时了。
思路展转之际,马车已经到了山脚下,顾辰暄率先跳下了马车,回身便想来牵温玉,温仪翻开车帘二话不说便搭上了顾辰暄的手,下了车拉着他扭头就走。温玉望着远去的两个身影无法地撇了撇嘴。
温仪咬着唇角闷闷地不说话,半晌才冷静开口道:“那大师的意义是……”
“我……我路过。”
“姻缘。”
“你的琴声真好听。”
来岁就是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届时也会为成年皇子遴选正妃,顾秋月得知虚云禅师云游返来,便催着温仪上山,一心想让禅师算上一卦,看看自家女儿有没有阿谁福分,飞上枝头变凤凰。
“谁?”
和尚没再问话,反倒拿起笔在白纸上誊写起来,两人都猎奇不已,直到将书文拿到手中才真正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