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挪动了下身子,仿佛没有猜想中艰巨,只是左臂被压在身下,硌着石头,模糊有些难受。她渐渐撑起家子,许是刚醒来,脑袋仍旧有些眩晕,只是坐在溪流里,沁凉的水流打击着皮肤,倒让人复苏很多。
谨慎翼翼地将伤口四周的衣衫扯开,恍惚的血肉鲜明透露在氛围中,周边的细肉跟衣衫连在一起,中间的一块也已经成了暗玄色。温玉不忍地撇开了目光,觑了眼萧九,他只是紧咬着惨白的薄唇,面上还是一贯的安闲与淡定。偶然候她总在想,他是不是向来都不晓得痛的。
刺目标强光灼烧着眼皮,眸子爬动了几下,才微眯地展开眼,下认识想抬手挡挡阳光,肩骨传来刺痛,心口猛地收缩,不自发咧开了嘴,痛呼出声。
澄彻的溪水掺杂着一丝暗红,周遭一片诡异的安好,略略扫视了眼,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猩猩血红。
鼻尖传来浓厚的血腥气味,稍稍侧眸,萧九的手臂还是在流血,鲜血顺着指缝印染在她灰红色的衣衫上,触目标猩红令人不敢直视。他仿佛全不在乎,微微垂眸望着她,冷然道:“怕么?”
“咳咳――”
半晌,头顶方才响起萧九降落的嗓音,安静的腔调还是如初的清冽与冷酷:“我是家中庶子,兄长有的我都没有,在外人看来鲜敞亮丽,实在我甚么都不是。我是听着娘亲的歌谣长大的,当时候也吃糠喝稀,她经常抱着我坐在堂屋的石阶上,悄悄哼唱着歌谣,‘胡儿穷,一日三餐苦菜根,芭蕉叶子当被盖,龙头叶子做大氅’……”
“萧九,萧九!”
“笑甚么?”
萧九幽幽转眸,头顶的强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下认识蹙了蹙眉,鼻腔悄悄“哼”了声算是回应。瞥见他现在这张黑脸又想起方才那般和顺模样,温玉不由破涕而笑。
“咯吱――”树枝毕竟还是断了……
萧九略微点头,算是允了。
冷静平复了下表情,只感受周身皆是凉意。微微抬眼,一方淡蓝的天空,水洗普通的澄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