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太阳已经落山了,天涯挂起一弯冷月,温玉半靠在床上,透过窗外清风传来的丝丝沁凉,终究找回一丝思路。

是玉儿来晚了,独一的亲人也走了。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庞大之色,只是转眼即逝,快得让她感觉那是她的错觉。

“那我应当叫甚么?”

“不,你不叫温玉……”

“你……叫甚么?”话语中透着浓浓的慈爱,温玉回望着他,抿唇道,“温玉。”

她谨慎将信封抽了出来,这个信封上一个字都没写,却用浆糊糊得严实,从拿在手里的重量和厚度来看,内里清楚就有信纸。

说着本身艰巨地撑起家子,温玉蹙了蹙眉,嗔道:“外祖说这话做甚么,岂不拿我当外人。”不顾他的反对,硬是将他扶起,又给他找了个舒畅的姿式靠着。

――我是不会吃你们给的药。

他咧开嘴无声地笑着,笑中泛着泪花,目光从开端就再没移开过,仿佛永久都看不敷。温玉喉头一阵苦涩,目光不自发打量起这间屋子,只是几件简朴粗陋的物拾,他堂堂英国公竟是这般凄苦么?这很多年的孤苦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眼神略过屋内的安排,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打量起这间朴实的小屋。这就是外祖住了十多年的处所么?

外祖……他连好好唤她一声都没来得及,是谁这么心狠!鼻头一酸,泪水终究按捺不住奔涌而出。

他的身子刹时僵住了,就连那粗重的喘气也变得如有若无。温玉的手有些颤抖,模糊能感遭到指尖传来的温热,她又低唤了一声,很久,他才冷静转过甚来。

她本能的摇着头,这会让她连同顾辰暄一起猜忌,药都是他筹办的,他怎会不知,何况,这大抵已经不是一两日了。难怪进门的时候阿谁丫头会颤抖,不是被外祖吓的,而是她做贼心虚……

――这药……

英国公喘着粗气,倒是痛苦地摇着头,温玉不明白,为甚么他要一心寻死,望着挣扎的外公悲戚道:“您莫非不要玉儿了吗?”

温玉不自发攥紧了胸前的薄被,外祖竟晓得药有毒?以是他不吃,一向都不吃,他不是寻死而是不能吃,而她竟还逼他吃……缕缕森寒袭上心头,温玉不自发打了个寒噤,是本身直接害死外祖的么?那毒药又是谁下的?顾家?

“这药……”

外祖,血,药。

温玉仅仅看了两句,呼吸就窒了……

一缕暗红从衾被的沟壑中排泄,颤抖地将手探到他的鼻下,已经没有气味了,温玉怔住了……

内里是两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的笔迹与桌案上的文书一样,想必应当是出自外祖的手笔。因为信的昂首没有称呼,看起来不像是一封写给谁的信,更像是他的回想……

门缓缓开了,就如白日普通,但是入眼的风景已非昨昔。她淡淡地凝睇着地上残存的药迹,手倏然拳起,苗条的指甲深深地扎进肉里,钻心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松开。

清脆的叩门声在耳边响起,温玉晓得,定是顾辰暄来了。但是,她现在不想见他,更不想与他说话。

“吱呀――”

“外祖――”

将将只说了两个字,就寂然地栽倒在衾被中,温玉手一抖,药碗便掉到了地上,乌黑的药汁洒满了空中。

她反问,紧接着,他又深深地咳起来了,此次比先前更凶悍,就连惨白的脸颊都泛红了。温玉有些慌了,夺过侍婢手中的药碗就递到英国公的嘴边,连连劝道:“外祖,现在玉儿来了,您吃药好不好,求您吃药好不好……”

她的手重拂着书案上的册本,有几页就摊在那边,想必已经搁下好久了。她将它们一一合上,一样一样的归置,笔墨纸砚也都按本来的风俗放好,总想着做点甚么,就如他还在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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