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有模有样的给我们唱了好几首曲子,还在牛车上跳起了舞。
莺儿喜滋滋道:“姐姐是在夸莺儿吗?”
我的手抖了一下,缓缓放下,也不忍转头看他。无穷江山,别时轻易见时难。
至晚沐浴后,李生佳耦见我们衣衫褴褛便赠与我们两身旧衣,又只当我们是伉俪,安排我们睡在一屋里。
杜娘无可何如的摇点头,道:“我们也是不得已躲到这里,现在的田税一年比一年重,家中实在承担不起。”
我把玉簪放到她的手里,她抓着猎奇的把玩。
我和太子殿下相视一眼,无法的笑笑,便聊了些其他的。
他这一句偶然,却让我们俄然相互难堪起来,他还是笑了笑道:“我们也算是熬出来了,走吧。”
那以后,我们默契的再不提起,成日里只讲些古文传奇、诗词歌赋,他还与我讲了好些他小时候的事,讲了好些皇宫里的事,以及他对鞑子的担忧。渴了,便饮山泉流水,饿了便食生果野味,累了,便躺在草地上看云溪流转,倒也安闲。我们相互搀扶着走了四五日脚上一双鞋几近都磨坏了,终究见着了故乡人家!我高兴的揪动手里的帕子,指着天涯一缕直烟,远远冲他喊道:“殿下,你看那边!”
我被她逗笑,对李生道:“无妨!一个小玩意儿罢了。”
他侧目看我,微微一笑,道:“我信赖你。”
第二日,李生早早做好餐食,杜娘让莺儿来叫我们。统统清算安妥后,李生迁来黄牛车,往车上放了几筐生果,喊我们几个上去。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道:“八岁。”
殿下抱拳退了一步,道:“大恩不言谢,二位,就此别过!”
我乘着月光,瞥见殿下坐在椅子里,手里拿捏着我的玉簪贴在心口,已经睡着了。我的视野久久的挪不开,那日在桃林他的话一向回荡在我的脑筋里。我轻叹一声,扯来棉被,盖在他身上。躺回床上,苦衷重重。
“不要不要不要!”莺儿紧紧攥着簪子,跑到我身后躲着暴露个小脑袋瓜儿冲李生吐了吐舌头。
“无妨!”我看着李生和杜娘伉俪情深,心中也生了几分情素,想到本身宿命,不由有些恋慕。
李生眼角眉梢都带着盈盈笑意,宠溺的刮了刮小粉团子的鼻子,一把把她抱到怀里,道:“好,爹爹抱,莺儿在家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帮娘亲干活啊?”
久久没闻声反响。
“杜娘你谨慎。”说着,李生仓猝上前扶住他娘子,对我们道:“这位是我老婆,杜娘。杜娘,这位先生和他夫人落了难,要去天津卫,我想着明儿带你去城里买金饰,恰好捎上他们俩。”
那农夫想了想道:“二位若不嫌弃,便在我家歇歇脚吧。恰好明早我娘子想去城里买些家用,我能够捎上二位。”
我和衣而眠,两只手捏着被子,背对着他。红烛已熄,我却展转不能入眠,便鼓起勇气,轻声问道:“殿下可睡了吗?”
李生忙去拉莺儿:“别把大哥哥的衣裳弄脏了。”
我道:“莺儿这才情若好好教养,便是与梅妃去比也是不减色的。”
杜娘原是实在人家,笑道:“既如此,二位无妨在我家先住下吧。”杜娘说完,又对李生嗔道:“你明日带着二位高朋和莺儿进城就好了,我帮不上你,你又要顾着我,又要顾着莺儿实在辛苦,也不必给我买甚么金饰,我不缺阿谁,给莺儿裁两身衣裳就行。”
李生笑涔涔的对杜娘道:“本年枇杷卖得好,家里赚很多,用不着担忧钱,你长得都雅,戴金饰都雅。”
莺儿道:“爹爹娘亲也粘,哥哥姐姐也粘~”
“好好,苏先生且和我来吧。”说着,李生便引着我们向他小院走去。他那小院粗陋,但也干清干净,中了些生果蔬菜,摆着几盆花花草草,豢养些鸡鸭,另有只看门的玄色狼狗,买卖盎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