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也是一脸爱好,拦住李生,把莺儿一把抱坐在腿上,问道:“莺儿本年多大?”
那农夫粗布短衫,约莫三十高低,长年面朝黄土皮肤晒得乌黑,我只低着头站在太子殿下身后。他打量我们一番,见不像是好人,便也和睦,答道:“说远也不远,若坐车半天工夫便也到了。瞅二位的模样,不像浅显人家?”
“鄙人苏简。”
我对她道:“这玉簪就送给莺儿了,今后莺儿长大了,如有甚么心愿,但可来都城陈璘府上找我。”
“好好,苏先生且和我来吧。”说着,李生便引着我们向他小院走去。他那小院粗陋,但也干清干净,中了些生果蔬菜,摆着几盆花花草草,豢养些鸡鸭,另有只看门的玄色狼狗,买卖盎盎。
那以后,我们默契的再不提起,成日里只讲些古文传奇、诗词歌赋,他还与我讲了好些他小时候的事,讲了好些皇宫里的事,以及他对鞑子的担忧。渴了,便饮山泉流水,饿了便食生果野味,累了,便躺在草地上看云溪流转,倒也安闲。我们相互搀扶着走了四五日脚上一双鞋几近都磨坏了,终究见着了故乡人家!我高兴的揪动手里的帕子,指着天涯一缕直烟,远远冲他喊道:“殿下,你看那边!”
莺儿有模有样的给我们唱了好几首曲子,还在牛车上跳起了舞。
太子殿下上前抱拳道:“这位兄台,鄙人苏简,同夫人出游遭匪人劫夺而流浪,流落至此。叨教兄台,此处离天津可远?”
我听了内心终究放心,很有苦尽甘来之感。
我问杜娘:“你们伉俪二人也算是勤奋,为何必守在这荒郊度日?”
他刚方冲过来,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笑道:“太好了,清儿。”
“樊氏。”
莺儿抱住殿下的大腿,仰着头不幸兮兮的道:“哥哥能不能不要走啊,陪莺儿一起玩好不好?”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道:“八岁。”
他侧目看我,微微一笑,道:“我信赖你。”
我道:“樊氏。”
莺儿晃了晃身材,钻到殿下怀里,直嚷嚷:“我要大哥哥抱!”
我看着那张梨木大床,头次与男人独处一室,略有些怯涩。
莺儿道:“爹爹娘亲也粘,哥哥姐姐也粘~”
我把玉簪放到她的手里,她抓着猎奇的把玩。
殿下许是担忧,若被城中杀手瞥见我们与李生佳耦同业,会有人对他们倒霉,便执意先下了车。
他俄然道:“不要拉,让我如许看着你,最后一夜可好,清儿。”他的声音降落,语气轻柔,让人没法顺从。
李生拉她归去,对我们道:“这孩子,也是太贫乏玩伴了。”
殿下皱了皱眉,问道:“如何税赋现在这么严峻吗?三十税一,大明官定的税率可不高啊。”
我们穿过漫漫稻田走近时,那田家仆人也发明了我们,他停动手中活计,右手紧紧握着锄头。
我道:“莺儿这才情若好好教养,便是与梅妃去比也是不减色的。”
我浅笑道:“殿下身上信物要紧,何况他是我们共同的仇人,我原是该出分力的。”
杜娘原是实在人家,笑道:“既如此,二位无妨在我家先住下吧。”杜娘说完,又对李生嗔道:“你明日带着二位高朋和莺儿进城就好了,我帮不上你,你又要顾着我,又要顾着莺儿实在辛苦,也不必给我买甚么金饰,我不缺阿谁,给莺儿裁两身衣裳就行。”
我心中暗自咂舌,怪不得,这李生虽忠诚诚恳但边幅实在平平,竟也能娶得如此仙颜才子,原竟是瞎子,真是可惜了。
“无妨!”我看着李生和杜娘伉俪情深,心中也生了几分情素,想到本身宿命,不由有些恋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