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不过是水溶解在水中。
可正觉女冠是真有本事，不然旁人提及东岳观也不会用一个“灵”字了。
永宁侯府里的郡主娘娘，死了男人后一向未再嫁的郡主娘娘，满京师里素有贤名的郡主娘娘，被人赞为“贤媛笔墨，贞静婉宁”的郡主娘娘・・・
赵檀生目带滑头，“我要靛青色的云袜…”
身后的那姑子便又大笑，“你如何让对家吃牌呀…”笑到一半住了口，像明白甚么似的，当即哈哈笑起来，“想赢不轻易，想输还不轻易，对家一吃牌，不就是送了对家一个铜子吗？这局统共输三个铜子，加上前头的，不恰好是七枚吗？”
赵檀生直直坠下，胸口一片赤红，就算闭着眼，她也能感遭到眼中含泪。
一点儿也不慎重。
一个很清澈的女声。
正觉女冠看了眼赵檀生，“卜卦推演，岂容尔等儿戏…”
平文是袁修的字。
“嘶”
她乃至来不及见袁修一面，便被塞进一抬小轿里十万孔殷地送到了东岳观。
檀生抿嘴笑道，“时候近午过巳，午食将至，一局牌不到一刻，师父戒律严，中午必食，我们只能打三局罢。一局两个铜子，三局便为六个，这就定了基数，此为其二。”
赵檀生双眼赤红，抿嘴不言，紧紧揪住正觉女冠的衣袖。女冠见状反手一推，赵檀生咚地跌坐到地上，再手脚并用起了身。
“砰――”
每四块牌为一墩，一墩为一分，一分就是两个铜子。
姑子们尚且还来不及躲，便听观外马蹄阵容浩大。“踢踢踏踏”地向道观而来，为首之人蓬头垢面，看道观内烟雾袅绕，脸上升起调侃与怒意，“日他娘的鬼，外头都吃不起饭了，道观内里还在祭香火！去搜！内里必定有好东西！”
盗贼就是落草的寇！
许是飞腾将近，男人畅快淋漓，一个挺身，似是摆脱，似是乐极，低声长泣，“阿姚...阿姚…阿姚…婶娘…”
“头儿！那姑子最都雅！脸嫩得能掐出水，腰细得一手就能折断！”
檀生笑起来，跟出去了一个大头六，对家吃牌。
那盗贼头子回身之际，眼风往里一扫，却见亭子里头花红枝绿，小道姑们不施粉黛却肤凝唇红，黄道袍里头的身姿怕是妙得很。再一想，外头世道如许乱，这淮安境内都在四周闹匪，官府不作为，天都要塌了，他还怕个屁呀！
赵檀生反应极快，拉住正觉女冠回身便跑，身后充满着女人的惨叫和男人的淫笑。她只顾埋下头护住正觉女冠冒死往山上跑。
呸，真脏。
赵檀生跟着学了五载，最善于的是看人骨相。
那刀落得很快。
马蹄回转，那盗贼头子剑锋一挑，姑子身上的道袍回声往下掉，亵衣当然裹不住乌黑的颈脖和手腕，女子美好的酮体揭示在彼苍白日下，那姑子“哇”的便哭出了声儿，这一哭便将狼全都引来了！
局面刹时混乱起来！
她死前最后想到的人竟然是那对狗男女？
檀生一笑，“若我说准了，那我们的账就平了，你也很多加一双云袜给我。”
第二章旧事（下）
“其三，牌运天定，可指缝留空，想输钱的人天然挡都挡不住。”
水花四溅。
正觉女冠站在最前面，神容庄严，如同一尊石像，冷眼旁观这三五盗贼飞奔进道观中抢砸糟蹋。未几时盗贼出来了，一肩背了一大筐糙米，一手提了一只功德箱，冲头子邀功，“里头好多粮食！”
正觉女冠把檀生向前一推，低声道，“合真，你先走，到山上去，粮缸下有个地窖。”
“平文…”
“如何不算？”，赵檀生声音含笑，“本日你眉梢上翘，上庭展舒，中庭拓阔，面润唇红，又兼有通体舒泰之相，便可知你气运正当时，摸牌定能得偿所愿，我的牌是顺不过你的，你必能赢牌，此为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