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能走出他的心结,便是我说再多也是无用,乃至他连一个让我开口解释的机遇都不肯给我。
但是宿世的暗影实在过分浓厚,让我之前始终没法做到全然的信赖他,而现在,当我想把统统都奉告给他时,他却又不肯听我解释了。
吴良这毒计是直指民气,因卫恒的心结而设,独一的破解之道不在于我是否能同卫恒解释的清楚明白,而在于卫恒心中对我的爱可否克服他由爱而生的妒意。
如果我在同他圆房之时,便能信赖本身的直觉,信赖他此生对我的爱,将心中藏着的关于宿世的统统都奉告给他晓得,是否……我和他之间便不会又一次走到这一步?
本来我和他伉俪之间,再是恩爱,也还是少了那一份经心全意无前提的信赖。
这玉牌便是能够自在出入宫禁的令符,卫恒那日给了我便一向忘了再收归去。如果他这一世终究仍旧让我绝望的话,或许我能够凭着这枚玉牌,再假扮成个内监想体例逃出宫去。
叮咛完了,我见窗外日光恰好,便想出去逛逛,也没让她们跟着,留她们在房内用饭,自行走出殿门,在天井里信步而行,感觉那阳光照到身上,暖融融的甚是舒畅。
许是因为采绿的欣喜,这一夜我并没有在床榻上展转多久就沉入梦境当中,梦里仿佛有无数影象闪过,让我一颗心浮沉起落,但是待到天明醒转时,倒是半点都回想不起。
接着又往香炉里添了一支安神香,替我盖好锦被,小声同我道:“娘娘,您好生安息,不管天大的事儿砸到头上,也要先美美地睡上一觉,养足了精力才好。归正不管如何样,采绿永久都会陪在娘娘身边。”
我微微叹了口气,我老是耿耿于怀卫恒对我的心结,可抚心自问,我心中亦不是对他毫无芥蒂,没有任何心结。
如果这一世卫恒仍旧没法勘破他的心结,不肯听我解释,再被人从中作梗,给我送来一杯毒酒,我当何去何从?
我正想得头痛,忽见采蓝快步走来,眼中泛着一抹忧色,“娘娘,温媪来了,她是从陛下那边来的。”
这一幕似曾了解。
待我急步返回内殿,见了温媪,才知她虽从九龙殿而来,却并不是奉了卫恒之命来看我的。
恰好我当日惊骇又像宿世那样不得善终,不敢要孩子,偷偷避孕却被他发明,更是减轻了他的猜忌,让他觉得我内心没有他,连孩子都不肯给他生……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便是这一世我仍逃不过宿世的悲惨结局,起码能得她和采蓝的至心相待,已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梦中的宿世, 我也曾将一个孩子护在身后, 替他挡下卫恒大怒之下刺过来的剑光。
可我等来的只是当啷一声,展开眼来,那把希世名剑已被卫恒远远地丢在地上。
我临时只能先等上一等,等他稍稍沉着下来,等贰心境不是这么冲动混乱,或许……
说完这些话,她似是也感觉过分惨白,垂下头去有些不敢看我。
不想这孩子倒是个皮实的,昨晚虽受了惊吓,却没生甚么病,直到现在还在被窝里睡着。我知小儿多觉,便叮咛采蓝等他醒睡了,给他喂些饭食,再将他抱来。固然但愿不大,我却仍想尝尝看可否从这小娃儿口中问出些甚么来。
采绿将我扶到床榻上,她眼中盛满了担忧,却怕问出口更增我的滋扰,便甚么也不问,只是经心奉侍我,先是替我打来一盆热水,沾湿了帕子,给我敷脸。
他双手捂住耳朵,摇着头道:“朕不要听, 也不能听, 只要听了, 朕就又会信赖你, 又会……”
但是这般和缓的艳阳也没法遣散我心中的阴云,这阴云自我重生后,便一向占有在我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