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气归气,恼归恼,竟是又下了第二道封后的圣旨,命人再送到邺城,还悄悄派了几名内侍将我在邺城的一举一动都奉告给他晓得。
可奇特的是,眼看宿世的“我”坐在车中离洛阳皇城越来越远,而飘在半空中我的那抹离魂却没有跟着那辆远去的马车一道拜别,而是仍旧飘在卫恒身边,看着前一天刚说过一堆狠话的他孤傲地立在皇城最高的城门楼上,目送着那辆前去邺城的马车越行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你既然想走,那就给朕滚得远远的,朕再也不要见你!最好生分歧室、死分歧穴!天上鬼域、永不相见!”
咳到厥后,他以袖掩口,当他把袖子从口边拿开时,我看到那上面有一抹殷红的血迹。
“阿洛,阿洛……”
这天然让他们心中生出更多的危急来,恐怕万一有朝一日,我和卫恒见上一面, 提起温媪带来的那些补药,戳穿了温媪两面欺瞒的谎话, 让他们的诡计败露, 便抓紧对于起我来。
我飘在半空,看着病床上的阿谁“我”看到他俄然呈现在面前时,眼中闪过的骇怪。当看到他竟然端着药碗,有些笨拙地亲身给我喂药时,眼中的惊奇更是藏都藏不住。
因为有温媪在卫恒身边,会将暗里里卫恒对我的各种怀念都奉告给他们晓得。这才让他们视我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担忧只要有我在, 卫恒的眼里便再也看不见其别人, 必欲除之而后快。
可温媪帮着他们再如何用心教唆我和卫恒的伉俪之情, 卫恒也只是将我禁足,再没有任何旁的惩办, 乃至还担忧我的身子,经常让温媪给我送去补药。
“朕为何要成全于你,你越想分开朕,朕就越该将你紧紧地绑在朕身边,寸步不离!”
我当时心中既堵着一口气,他说的那些永不相见的狠话言犹在耳,岂能任他召之即来、挥之则去,实是再不肯归去对着他那副冷脸,何况姨母当时已卧病在床,我如何能丢下姨母一小我孤零零地待在邺城。
却在迈出几步后,又一皱眉,停了下来,重又渐渐走回书案,即便接下来的几个时候,他一向心神不宁,奏折只批了一两本,也还是端坐不动,硬是比及晚膳时分才起家前去我的寝宫。
卫恒在这个时候倒是不计前嫌,将他的父王和我的姨母搬了出来,直言我姨母也曾嫁为人妻,还不是被卫畴封为正妃,他此举肖父所为,无改于父,乃是大孝,驳斥得群臣哑口无言。
我本觉得接连被我回绝了三次,以他的高傲和自负,他当再不会理我,由着我在邺城自生自灭。
若宿世的我能如现下如许看到他为情所困吐血的惨状,或许会有些心软,即便仍不会立即返回洛阳,去做他的皇后,起码也会在复书时言辞委宛的同他申明原委。
他既想粉饰快些见到我的巴望,也是想着挑晚膳时候去能和我多待些时候吧……
宿世,姨母的两子一女俱都死在她前头,让她一次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能够说,我已是这世上姨母在身边独一的亲人,如何能弃她而不顾。
当时的我天然想不到有朝一日,卫恒在我面前时竟会收起那张万年稳定的冷脸,固然话还是未几,惜字如金,但是脸上的神情却莫名温和了很多,乃至偶尔还会闪过一抹疼惜。
我当时只觉他是非不分、不成理喻,可现下再重看一遍当日的景象,也能略明白些他为何会如此。他当时心结太重,一言分歧,便会勾起贰心底各种负面的心境,而当人身处极度激烈的情感中时,又如何能静下心来去沉着明智地阐发事体。
他顾念我方才大病初愈,怕我累着,是以一起上行得极是迟缓,行到一些风景绝佳之处时,乃至会带我和琮儿去玩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