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父子在山间玩耍玩闹,我经常会有一种不实在的感受,总感觉这类现世安稳、光阴静好的感受便如一场好梦,随时都会从中惊醒。
“朕为何要成全于你,你越想分开朕,朕就越该将你紧紧地绑在朕身边,寸步不离!”
我当时只觉他是非不分、不成理喻,可现下再重看一遍当日的景象,也能略明白些他为何会如此。他当时心结太重,一言分歧,便会勾起贰心底各种负面的心境,而当人身处极度激烈的情感中时,又如何能静下心来去沉着明智地阐发事体。
可他气归气,恼归恼,竟是又下了第二道封后的圣旨,命人再送到邺城,还悄悄派了几名内侍将我在邺城的一举一动都奉告给他晓得。
当我病好后,卫恒再次提出要接我回洛阳,立我为后时,我没再回绝,即便我不为本身,也当为琮儿着想才是,便随他一起又回到了洛阳。
这天然让他们心中生出更多的危急来,恐怕万一有朝一日,我和卫恒见上一面, 提起温媪带来的那些补药,戳穿了温媪两面欺瞒的谎话, 让他们的诡计败露, 便抓紧对于起我来。
“阿洛,阿洛……”
因为有温媪在卫恒身边,会将暗里里卫恒对我的各种怀念都奉告给他们晓得。这才让他们视我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担忧只要有我在, 卫恒的眼里便再也看不见其别人, 必欲除之而后快。
“但是我悔怨了,我不该放你走才对!”
喝得酣醉以后,便合衣躺倒在我睡过的那张床榻上,呢喃自语,诉说他的悔意。
自我走后,他比平常更加暴躁易怒,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在后宫,任是朝臣和妃嫔们再是谨慎翼翼,在他面前也还是动辄得咎。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以人子的身份,替我摒挡了姨母的丧事,乃至主动承诺会将姨母的棺木运回洛阳,同卫畴合葬在一起。
因而在他第三次命人下诏要接我回洛阳行立后大典时,我因着姨母病危,还是回绝了。
是以当他在暴怒之下,竟说要将姨母送回邺城时,我脱口而出道我愿陪着姨母一道去邺城。
当时的我天然想不到有朝一日,卫恒在我面前时竟会收起那张万年稳定的冷脸,固然话还是未几,惜字如金,但是脸上的神情却莫名温和了很多,乃至偶尔还会闪过一抹疼惜。
可奇特的是,眼看宿世的“我”坐在车中离洛阳皇城越来越远,而飘在半空中我的那抹离魂却没有跟着那辆远去的马车一道拜别,而是仍旧飘在卫恒身边,看着前一天刚说过一堆狠话的他孤傲地立在皇城最高的城门楼上,目送着那辆前去邺城的马车越行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这世上有哪一个孩子会不盼着父母恩恩爱爱呢?
当卫恒端坐在九龙殿里,初听得温媪同他回禀,说是我想见他一面时,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狂喜,几近是立即就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起家想要来见我。
咳到厥后,他以袖掩口,当他把袖子从口边拿开时,我看到那上面有一抹殷红的血迹。
第二天,我便带着琮儿和姨母一道,坐上了前去邺城的马车。
酒醒后的第二天,他便下了一道圣旨,要册立我为皇后,和当代不一样的是,除了那孔荣跳将出来,将周公和妲己之事搬出来对卫恒冷嘲热讽以外,另有很多臣子纷繁谏言,纷繁拥戴孔荣,说我曾嫁为人妻,不配为后。
因他出去时仍战役常一样,冷着一张脸,我还觉得他是压根儿不想见我,是温媪替我讨情,才终究说动他前来。
因为那几日,我飘在他身边,听到醉酒后说的最多的便是一句又一句的撂狠话,说甚么他就不该食言要接我返来,他再也不要见我,就让我在邺城给我的姨母守一辈子灵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