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对这桩婚事, 到底心有不甘,明显厌我、憎我, 却又怕我刚嫁了他就抱病在床,让卫畴对他不满。
卫华又盯着他瞧了半晌,直瞧得卫恒避过她的目光,看向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阿姊既已道完了喜,还请早些回宫,免得陛下顾虑。”
“时候已然不早, 明日一早, 还需去拜见舅姑, 我们还是早些安息吧。”
婚礼之时,这合卺酒须伉俪二人同时一饮而尽,最忌倾倒打翻,视此为大不吉。
他宿世定也是这么承诺我的,但是成果呢?赐我毒酒一杯,连我的三个孩儿也不放过!
“我方才头晕,想是将那匏瓜中的酒尽数洒了,此举非常不祥,或许……”
那青衣女婢看上去已有了些年纪,口舌却极是利落,“想必公子也听出来了,这两个婢女,一个是金乡郡主的贴身侍女,另一个则是六公子书房服侍笔墨的女婢。”
“阿姊,本日是我大喜之日。”卫恒面色有些不虞。
“我不过是因红妆在身,从中午起,便一向未进过饮食,有些头晕罢了, 待过几日, 再请医官来诊脉也不迟。”
实在她大可不必自降身份,用这等下作手腕来诽谤于我,无需她添油加醋,我在卫恒内心早已永无翻身之日。
我想了想道:“将军娶我,不过是父命难为、迫不得已。我这个老婆于将军而言,便如同踏板,若他日将军得为世子,只怕我这块踏板……”
趁着他现在并不敢对我如何,有些话倒不如说开了好。
喜案上没有涓滴水迹,两片匏瓜还是好端端地摆在上面,想是卫恒眼疾手快,接住了它。
她面无神采,持续说道:“因这些光阴,金乡郡主和何夫人同甄夫人过往甚密,老奴便留了个心,那日公然听到甄夫人向她二人请教。何夫人便向甄夫人传授了些房中之秘,教给她好些服侍男人的法儿,说只消在卧榻之间将男人迷的神魂倒置,那便即是将他紧紧拿捏在手心普通。”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会待我好的!”
他这句逐客令,让卫华神采更是丢脸,反朝室内走了几步,端坐在上首,唇边挂着一抹嘲笑,“贺礼还未奉上,阿姊怎好这就回宫。”
时隔经年,她再见到我时,还是粉面含霜,目中毫不粉饰地透暴露怨憎之色。
“天然未曾!”卫恒沉声道,气味微微有些不稳,“她只是我名份上的老婆,仅此罢了!”
“一个说,明显她家六公子对甄夫人倾慕已久,两情面投意和,几番求丞相许婚,丞相不准也就罢了,为何偏要将甄夫人许给三公子?另有那甄夫人,明显心悦他家六公子,竟能舍却心悦之人,反去嫁给三公子,做了心上人的嫂嫂。”
三年前,我被嫁与程熙不久,卫华便被卫畴送入宫中。我那天子表哥再是不情不肯,毕竟还是封了卫华为朱紫,仅次于皇后之位。
这合卺酒现在在我眼中如同毒酒普通。
“本来夫人是怕我过河拆桥?”卫恒嘲笑道。
“我既允下这桩婚事,便是与你订下此生盟誓,只要你――好生做我的夫人,我会待你好的!”
一母同胞之亲,卫华天然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柳眉微竖,恼道:“大礼还未成,你就开端保护她。莫非子恒你也被这婢子的美色所迷?”
“甄弗,倒是我小瞧了你!如许白净的一张面皮竟比城墙还厚,明知你那好姨母欠我们姐弟很多,竟然另有脸硬要嫁给子恒?”
我本是想到妆台前卸下钗环,俄然身子一轻,已被卫恒抱在怀里。“你我还未饮合卺酒。”
“头一个又道,王后为了能让她亲生的儿子立为世子,操碎了心。只怕还是王后亲身如许劝甄夫人的,只要六公子被立为世子,说不得有朝一日,那甄夫人仍能回到六公子身边,归正她已嫁过两回人了,不在乎再多嫁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