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至今未立世子之位,且对玟弟和璜弟心疼有加,很多人都说,司空是在等两位公子成年。”我轻声道。
“是你用心在司空面前说成他扔了我母亲送他的寿礼,是也不是?”
我终究明白姨母对这桩婚事的自傲从何而来,本来卫畴就是如许被她收伏,被她百炼钢成绕指柔。
本来如此,卫畴极重周礼,如果卫珠让他误觉得卫恒将长辈所赐的寿礼给丢入湖中,这等失礼之举,难怪会被他狠狠惩罚。
“因为不管你嫁不嫁给他,你我将来的运气,皆在他的把握当中。”
我有些震惊地看向姨母,忽觉颈中微凉,姨母涂着斑斓蔻丹的纤长指甲正抵在我的颌下。
我涩声道:“以是姨母才想将我嫁给三公子,以结两姓之好?”
姨母身处局中,天然比我这个外人要看的更加透辟。她不但看得透辟,乃至已想好了化解将来危急的体例。
“然后呢?”我问道,既然卫珠当时就在一旁,莫非是她对卫畴说了些甚么?
“知子莫若母,我这两孩儿好是好,可毕竟自小生于安乐,锦衣玉食般长大,未曾受过甚么风霜刀剑。不像子恒,生于忧患,五岁时便住到虎帐里,身历各种刀光剑影,一起磨砺至今。”
我盯着她的眼睛,冷声道:“谁奉告你三公子扔的是我母亲所送之寿礼?你这婢子如果当时能听到寿礼二字,便该也闻声些别的,当知被三公子丢入湖中之物并非我母亲送他的寿礼,而是我送给他的。”
姨母哂笑道:“《诗三百》所云,虽有些事理,又岂可一概而论。这天下间总有些不一样的男人,也有些非同普通的女子。”
“姨母岂不闻,《诗三百》有云,‘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成脱也。’男人对女子所怀之情义,如同朝露,长久易逝。如果留意于此,如同缘木求鱼,只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请姨母三思。”
平生第一次,我被问得哑口无言,完整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不信卫珠所言。卫畴可不是那等因为儿子不听老子的话,一言分歧便会脱手打儿子的父亲,何况还是杖责三十军杖。在惩罚于人这件事上,卫畴向来都是依法而行,若非实打实的犯下甚么错误,等闲不会惩罚于人。
我怒极反笑,反问道:“表妹这般害我,我竟不知该如何说出这一个谢字?”
我不由一怔,将统统的身家性命全都赌在一个男人待女人的情义上吗?
我越说越是冲动,“便是司空在日,卫恒临时发作不得,一旦他日手握卫家大权,一样能够休妻,一样能够爱如何对我们,就如何对我们,乃至――”
卫珠笑嘻嘻地从她身后拉出一个青衣婢子来,“我让青儿来给我摘些花儿插瓶。幸亏被她瞧见了,不然,表姊和阿姨岂不是白给他欺负了?他竟连阿姨送他的寿礼也敢扔!”
可我却完整不感觉姨母费经心机惟出来的这个别例就是上上之策。
卫珠睁大了双眼,不明以是地嚷道:“表姊好不讲理,我那里害你了?人家明显美意帮你,你不承情就算了,还反来怪我?本来你竟真的心悦我三哥,想嫁给他,看他挨了一顿打,你心疼了?”
这已是我的少女苦衷第二次被人叫破,我不由恼道:“看来表妹是手痒,又想再抄上一百遍《女诫》了!”
似是看出我的迷惑,卫珠小嘴一撇,跟我邀功道:“表姊被人欺负了,我当然要帮表姊讨个公道。此次的三十军杖只是略施小戒,如果我那三哥今后还敢惹我们不痛快,我就再叫爹爹打他板子!”
姨母再是聪明,可身为女子,她所想到可行之法,也还是逃不过联婚二字。
“你说甚么?你三哥被司空杖责了三十军杖?”我大惊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