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他那番保护之言所赐,我终究想起了宿世这一幕的景象。
温媪看着她的背影,又转而看向我和卫恒,似是想说甚么,却欲言又止,躬身行了个礼,快步追着卫华而去。
“时候已然不早,明日一早,还需去拜见舅姑,我们还是早些安息吧。”
“阿姊,本日是我大喜之日。”卫恒面色有些不虞。
我想了想道:“将军娶我,不过是父命难为、迫不得已。我这个老婆于将军而言,便如同踏板,若他日将军得为世子,只怕我这块踏板……”
一想到我那三个孩子,我便恨意难平。他恨我杀我便罢了,我的命是他救的,就当还他一命。为何连我的孩子也不放过?那亦是他本身的孩子!
时隔经年,她再见到我时,还是粉面含霜,目中毫不粉饰地透暴露怨憎之色。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会待我好的!”
“金乡郡主则教甄夫人如何从夫君口中套话,刺探公子这边公事上的隐蔽,平常和丞相帐下哪些臣子走动过密,再如何将这些刺探到的动静通报给六公子那边晓得。”
“夫人也太小瞧我卫某为人。我卫子恒堂堂七尺男儿,岂是那等出尔反尔、背信弃义的小人。”
“这婢子曾是母亲院中的女婢,现在在府里后园专司洒扫之责。前几日,她偶然入耳到了些话,子恒无妨听上一听。”
一母同胞之亲,卫华天然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柳眉微竖,恼道:“大礼还未成,你就开端保护她。莫非子恒你也被这婢子的美色所迷?”
他的脸上阴云密布,黑的似能拧出墨汁来。可当他开口时,他仍在保护他的老婆。
“这些话老奴是五日前听到的。如果三公子感觉婢子们的话不成信。三日前,老奴还听到了甄夫人同金乡郡主和四少夫人何氏的几句对答。”
许是曾经经历过一次,当这盆脏水再泼到我身上时,我竟没有多少气愤,一脸安静地看向卫恒。
“我不过是因红妆在身,从中午起,便一向未进过饮食,有些头晕罢了,待过几日,再请医官来诊脉也不迟。”
“我晓得子恒是盼着早些和你这千娇百媚的新妇洞房花烛,但再是心急,也最好先看过阿姊送你的这份贺礼再说。”
金乡郡主和卫玟身边的婢女是否那样乱发群情,我不晓得,但这老婢厥后所说,甚么我主动求金乡郡主和何氏对我面授机宜并欣然伸谢,却满是信口开河的歪曲。
卫华又盯着他瞧了半晌,直瞧得卫恒避过她的目光,看向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阿姊既已道完了喜,还请早些回宫,免得陛下顾虑。”
她面无神采,持续说道:“因这些光阴,金乡郡主和何夫人同甄夫人过往甚密,老奴便留了个心,那日公然听到甄夫人向她二人请教。何夫人便向甄夫人传授了些房中之秘,教给她好些服侍男人的法儿,说只消在卧榻之间将男人迷的神魂倒置,那便即是将他紧紧拿捏在手心普通。”
那青衣女婢看上去已有了些年纪,口舌却极是利落,“想必公子也听出来了,这两个婢女,一个是金乡郡主的贴身侍女,另一个则是六公子书房服侍笔墨的女婢。”
那婢子已有些年纪,恭恭敬敬地朝卫恒行了一礼,跪伏于隧道:“老奴前日洒扫后园时,偶然入耳到两个婢女闲话,群情三公子您和六公子的婚事。”
梦中陪在我尸身边上的三具小小尸身,应当是我同他的三个孩子。
婚礼之时,这合卺酒须伉俪二人同时一饮而尽,最忌倾倒打翻,视此为大不吉。
他宿世定也是这么承诺我的,但是成果呢?赐我毒酒一杯,连我的三个孩儿也不放过!
“这是子恒的家事,就不劳长姊操心了。既然这老婢耳朵这般有效,待在府中,实在是屈才了,长姊无妨将她带到宫中去洒扫宫院,只怕能替长姊偷听到更多隐密。毕竟长姊现在的疆场在宫中,而非我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