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恒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脾气冷酷,极少会迷上甚么,可一旦沉迷,那便再难放下。”
但这又与我何干,我同符婕那几分姐妹交谊,早在她上回力劝我入宫和她共侍一夫时,就已耗损殆尽。此番想先去见她,不过是依礼而行罢了,既然卫华的宫人不放我去,我也没再对峙。
我本来有些奇特,为何这三年多畴昔,卫恒已是二十三岁的大龄,却仍未娶妻。本来竟是他成心为之,可他又为何迟迟不肯结婚?
“虽说你有个姨母是齐王后,可夫君才是女子平生的依托,夫贵方能妻荣。你如果个聪明女子,便该晓得,如何做才是对你夫君最好!亦对你最好!”
她略顿了顿,“传闻子恒这三天都在府中陪你?你二人极是恩爱?”
“确如朱紫所闻!”我回她一句,谈笑晏晏,总不能老让她给我添堵。
见我还是用“介弟”二字来称呼卫恒,卫华眉头一跳,没再跟我在称呼上白搭唇舌,冷声道:“我要你替子恒纳妾。”
一时候,我只感觉心中似有一团东西炸开,骇怪、气愤、不甘、委曲、无法、谦让……各种心境纷至沓来。
“此事朱紫该先与介弟相商,若他同意,我自无异意。”
“因为当年宛城之事,这么些年来,他从不近女色,感觉美色是这世上最最可骇的毒药,蚀民气肺,杀人于无形。可谁想他见了你以后,竟还是一头栽了出来,任我如何禁止,也全都无济于事。”
莫非这姐弟俩打的是一个主张,都是想用几句话拉拢我,让我好断念塌地帮着他们去争世子之位。
面前这一幕实在过分诡异。我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能从卫华口中,听到她诉说卫恒对我的情义。这的确比冬雷震震夏雨雪还要匪夷所思。
一个小小的宫人言语之间都敢这般猖獗,看来侵占华入宫后,这几年符婕这位皇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本日召你前来,只为一件事。”
“朱紫尽管明言。”
我微浅笑道:“不知朱紫感觉我当如何回报介弟的密意。”
想是早得了卫华叮咛,她二人给卫华行过礼后,便袅袅婷婷地走到我身前,“妾任氏、妾李氏,见过甄夫人。”
还援引《诗经》里的句子来忽悠我,不过给我一个值不了几文钱的木瓜,就想从我这里换到代价数百倍的琼瑶,真当我是傻子吗?
李姬一袭蓝衣,秀若芝兰;任姬红衣似火,艳若玫瑰,俱是可贵一见的美人。
事有变态即为妖,我可不信卫华真会这般美意。
“是又如何?我这都是为了他好,李姬与任姬出自乡党名族,其父兄皆在朝为官,颇得父王赏识,与子恒而言,助益很多。”
卫华不悦道:“甄弗,你既已嫁于子恒为妻,便该称他夫君才是,我们说了这好久,你左一个介弟,右一个介弟,重新至尾,我就没听你唤过他一次夫君。”
她这是要逼迫我认下这两个“mm”。
“单凭子恒的边幅人才,便不知有多少世家贵女暗中倾慕于他,实在我早就从那些贵女中,替他挑了几位出身王谢的世族之女,恰好凑成一妻二妾。本来父王也是应允了的,可谁想这几年来,任我和父王如何劝说,子恒他皆不允婚。”
我可不信,她只是嫌我未及时入宫给她问安,便这般大张旗鼓地非要我入宫。
但现在,连卫恒在我内心都不过是个挂名的夫君,她这大姑姐又算得甚么呢?
到底在宫中待了三年,本来生就一根直肚直肠的卫华,也学会那些拐弯抹角的盘曲心机了。想是见先前直接教唆诬告全不管用,便筹算换另一种体例来笑里藏刀了。
因卫畴生性简朴,夙来不喜豪华,不但他本身的齐王府邸舍不得大兴土木去重新制作,直接用了程氏的旧宅,就连雍天子的行宫也只是修了五座宫殿,十数间房舍。